那人眉峰蹙着,长长的眼睫垂下去,默了许久才道,“从前,苦了你了。”
哦,那便是不要了。
刚好,她也就要走了。
真是满腹怅然,百般的滋味全在心头,一重重地压下来,又一重重地迸裂开。
人就在这百般的情绪里浮起溺下,死去活来。
夜色暗沉,不过孤灯一盏。
怕他多想,人便温柔笑着说话,“如今大人找到了,真是一桩好事,阿磐心里真高兴。”
一身将军骨,生于帝王家,他该执棋、焚身、谋定天下,阿磐怎能去扰他。
阿磐释然一笑,“真为大人高兴。”
她与云姜一起十余年,知道云姜是极好的人。即便阿磐死了,也仍旧会有云姜好好地陪他。
看见谢玄待云姜好,就像看见了谢玄待阿磐好,是一样的。
她会告诉自己,那是她作为阿磐原本也会有的人生,这样想着,便也没那么难过了。
那人神色复杂,到底再没有说什么话。
帐外有人叩门,是云姜轻轻问话,“夜深了,大人可用完了?”
阿磐见那人眉心微蹙,没有作答。
她的姐姐只把她当成药,不曾把她当做人。
那人不应答,云姜便又要娇声提醒,“兰汤备好了,大人身有寒症,千万要克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