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万阜向南看去,便是夏侯霖的大本营,冀昌,现只拥兵五千,守将也只是夏侯家族转移过来的年轻人,此地的兵力之弱,与周边形成鲜明对比,这让张暮眉头不由紧锁。
广罗位于万阜的西面,齐家的队伍都要从广罗经过,方能抵达万阜。
“广罗清源一战,双方损耗着实不小。邹翼此次一战损兵两万,我方折军五千。现在援兵又至,怕广罗城内已是不下两万之数,冀昌也兵力空虚,大军不能远行。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困境。”张暮说到最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如此境况,确实不妙。
夏侯霖却是冷静的很,他看着张暮,微微一笑。
“你不觉现在扎营的这个位置,很是巧妙吗?”
巧妙?
张暮闻言不由向地图看去,他的脑海中开始高速运转,思索这其中的微妙之处。“现在扎帐于清源与广罗之间的大道……北可进军广罗……东北方是拥有重兵的万阜……咦?广罗去万阜与冀昌去广罗的大道竟然连在一起!”
夏侯霖不动声色,他脸上依旧是那种冷静,
“不错,这两条大道于广罗城的千米之外有路。这就意味着……”
“意味着其中有大利可图。”张暮把夏侯霖的话语接过。
哗!帐外的雨突然倾盆而下,冷冽的寒风吹起,让整个帐篷都发出摇晃的声响,厚厚的围布在风里时凹时凸。些许微风渗入,将张暮的宽大儒袍飘起。嘈杂雨声响起,周围一时凌乱,却衬出他风轻般的淡然。
夏侯霖笑笑,他不经意间一声轻叹。
“张暮,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中有两个愿望。”他的目光很恍惚,似乎在回忆中想到了什么。
张暮点点头,示意他正在倾听。
“其中一个,就是希望夏侯家族能在自己的手里崛起。”夏侯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突然想起自己幼年,父亲临死前回光返照时的话语。
……
整个夏侯家当时都是农民,他父亲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拉着夏侯霖的手,说自己很遗憾,然后讲了一堆家族里的事,夏侯霖的父亲,就是当时家族的族长。
遗憾什么?夏侯霖那个时候不明白。后来他长大了,知道那是小人物默默一生想将家族振兴的悲哀。
所以,有一天夏侯霖就在路旁问母亲,什么可以改变自己与周边人的命运。他母亲想了半天,说不出来什么。恰在此时,一个刚刚打了胜仗的军队经过,领头的将军风光无比,周围的人们跟着他,一起享受旁人羡慕的眼光。夏侯霖愣愣的看着,从头到尾,一直目送着这支队伍消失在自己眼前。
从那个时候起,夏侯霖再也不想当农民了。
一点也不想。
……
“还有一个愿望呢?”张暮看着夏侯霖愣愣的沉默,不由出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