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风雪已然小了许多。但沿途风景依旧是纯白sè的银装素囊,潘光自然不是什么多情的文人墨客,但这种似曾相识的景sè浮现,还是让他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往事,平添几分莫名失落。
他1299年出生在大陆北部的méng山一带,是宪州里最为贫乏的地域,不同于其他州域的统治结构,这里自大衍帝国建立之日就无比混乱,天下十四州中,宪、凉、雍是大衍平定天下的最后三个州域,这三个州域更像是张幕前世里的那些游牧民族,虽也有城池,但那都是罕见的聚集之地亦或占据地利的要塞。大部分平民百姓,都并非居住在城市里,而是游动在州域中其他有水源的地方,彼此三三两两相聚,倒也真成了一方势力。
宪州比冀州有名,是因为这个地域特殊的金矿特产。每个势力中,都必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金矿,彼此之间的交战也大都围绕于此,而潘光的父亲,就是一条金矿的矿主。
这世上有些东西,在你没有能力去享受他们的时候,最好放弃。
在生死攸关的世界里,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也算是明哲保身的一种道理。
而这道理,他认识的极早。那是用血汇聚的,深深镌刻在脑海里,永远不曾忘记。
潘光还记得那个夜晚,无数火把伴随着马蹄声响彻在帐篷外,他躲在矮小的木桶里,透过窄小缝隙,看到熟悉的人被对方一刀刀砍死,鲜血自血管中迸溅,流淌在地面上,与其他人的尸首汇聚成一条浅浅的水流。
那夜下着大雪,一片纯洁的天地里将血液映衬的无比艳丽。
浓稠的血液,剩鼻的味道。
一切都刺ji着当时的潘光。他曾经是个胆小鬼,但埋葬了已经面目全非的父母之后,他就再没流过泪,多少悲伤难过似乎再也无法感染,人的血会冷,这也许就是他可以无视气候,穿着单衣穿行在风雪里的缘故吧。
回忆很快结束,潘光并非多愁善感,只是一系列事情发生,让他又莫名想起了那个夜晚。一阵风过,雪huā顺着风势跑到了他的嘴边,潘光tiǎn了一下,冰冷感自舌尖泛起,不禁精神一聚。
内院在最里处,潘光自长廊穿过了一个院落,又拐过一道弯,然后推开身前这道有些锈sè的大门,看到一个面sè极丑的人,正穿着厚大衣呆在庭院里。
“刺杀结束了,张幕那边应该没有出什么事吧。”
潘光点点头,然后随手将那盘茶水放在长廊里的桌案上。
“有俺在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潘光顿了一下,目光看着向这里走来的老鬼,神情多少有些疑是余家鼎居然杀了姜家使者,作为同一个势力中的暗子,这次如此高调,这太他娘的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