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旁边,刚才那种意境之美瞬间不复存在,张暮跟随在广君歌,又回到了长廊之中。但并没有回屋,只是闲庭信步般漫走在长廊里,周围安静,除了脚步与风声外再无它响,两个人也很安静,一路无言。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张暮啊,你是哪里人?”
略微沉吟了一下。“......算是冀州人士吧。”
两者一问一答,在有心人眼中必定显得颇为怪异。书院里有门生资料,上面自然会写明张暮的出处,但广君歌还是问了一句,张暮也算实诚,虽没有说出‘穿越’这种光怪陆离的事,却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样啊......”广君歌沉吟了一下,随即平淡而又缓慢的说道。
张暮与广君歌接触不多,坊市里流传的故事虽然不少,但经过众口相传真实处又能剩下多少?实在不得而知。
雪依然在下,覆盖住平地上的那些崎岖坑洼,像是一张广而又大的地毯,遥遥看去,诸多留下的印记又被抹去。
沉默又起,转瞬间,沉默又被破去。
“冀州是个好地方,小时候有过一阵流浪的时光,那里是我停驻时间最长的地方。”广君歌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他停下身,偏过头对张暮笑道。“周语叶经常跟我说起过你,说要是没有你,她恐怕能不能活着离开冀州都是问题。”
“是吗,我还以为她身为衫山一郎的妻室,会因大局被我搅乱,而恨我恨的不得了。”张暮摸摸鼻子,同样笑道。“不过她这句可是妄言,没有我,她顶多就是费一番功夫,想要离开冀州绝对不难。”
这是实话,离开冀州的时候他与周语叶之间的关系颇有些互惠互利,彼此相互给予一些帮助,但最终清算起来,还是周语叶的帮助更大。他所真正帮上忙的,实际只是与颜双间的关系。
但在谋士眼中,这恐怕算不上什么。
广君歌闻言,暗自抬了一下眉,看张暮的神色依旧如常,不由暗自叹道。
张暮不清楚广君歌的心中所想,但他坦然,此刻正是安静的时候,四下无人,唯有飘洒的雪花相伴,他不由道。“院长,学生有些疑惑想求解答,不知可否?”
广君歌颔首,右手捋着胡须,一身道袍在风中扬起,对张暮点点头。
“书院如此作为,是院长的希望吗?”
这问题,从听到周语叶在说书院阻扰天下一统的时候便有,有些事不问不明,张暮不清楚书院为何会如此,因为在很多人眼里,这决定很不明智。
有那么一丝沉默。
广君歌捋胡子的右手顿住,侧着身子,看向风雪中的远山。“每一个时代里都会有一批人出现,这批人做着这个时代里他们应该去做的事情,然后随时光流逝,岁月将他们留下的痕迹抹去,留给下一个时代里的另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