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赴月没说话,良久突然道:“阿娘,就算告到官家面前又如何?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能以死抵罪吗?”
杜婉菱说不知道,“咱们去求你外祖,今日便是因你外祖的请释折子,蔺家女眷才能幸免于难。”
杜山逸的一道请释折子,诉尽老臣拳拳衷心,请官家看在他多年来为国尽忠的份上,放过蔺家女眷。
官家准了,但也仅限于此。
蔺无杳罪无可恕,终究逃不过千里流放之刑。
蔺赴月不禁在想,就算证实了是京中那些手眼通天的人物害死了她的阿兄阿嫂,官家难道会冒着动摇国基的风险狠狠惩处他们?
恐怕不会。
当今圣上最是贪图享乐、贪生怕死,这等软弱无能的帝王如何敢与这些权臣叫板?
“阿娘,你以为杀人的罪该怎么来偿还?”
杜婉菱不禁怔然,她从来没见过女儿如此坚定森然的表情,她摇了摇头。
“赴月以为,杀人的罪,只有以死来赎!”
……
蔺无杳自刑部签字认罪之后便连夜上路前往北地,一日走下来已离城十里之遥。
刚刚失去儿子儿媳,他一夜白头,拖着镣铐走路时已有将死之人的木楞僵硬之息。
身后风声缭乱,竟依稀辨得一些呼喊声。
他循声回头,目光游移间,见远处一人飞马而来,长发在空中翻飞着,裙角激荡出不一样的英姿。
蔺无杳嘴唇颤了颤,“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