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卧在床榻上,年逾四十却仍旧光滑的皮肤变得苍白,透明得都能瞧见底下青色的血管,她就这么躺在那儿,眼皮耷拉着,毫无生气。
蔺赴月彻底慌了神,几步路走得极为艰难,等到床塌边时腿已经彻底软了,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她颤着手去摸杜婉菱的脸,“阿娘……”
杜婉菱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她眸光一亮,温声道:“你怎么回来了?我不过……咳咳……”
一句话都说不完就咳嗽不止,咳到心肝肠断,不由落下泪来。
“阿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把身子骨明明挺争气的……”
她眼角的泪怎么都止不住,“我死没什么,可我不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杜婉菱又何尝不知道,她如今是女儿唯一的支柱了,若是连她都没了,女儿会走火入魔,会不顾一切,会彻底沦为一把复仇的剑,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小姐!”
一同已经给杜婉菱诊了脉,扬声道:“夫人气若游丝,但又不像是病重之人的濒死之感……我想问一问给夫人诊脉的郎中,前些日子都用了什么药。”
蔺赴月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她浑身发冷,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屋外头跑。
郎中不知为何,亲自在院子里煎药,手上一把扇子闲闲地摇着,身侧还站了两个妇人。
年纪大的那个应当有六七十了,穿着富贵,头上挽着世家老太太的发髻,年轻的那个大约与杜婉菱一样的年纪,衣着光鲜,但浑身一股子风尘味儿。
蔺赴月没工夫管他们,一把扯起郎中的袖子,“你跟我来。”
郎中胡须惊得颤了几颤,被蔺赴月和一同拖拽着往屋里走。
那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凛着神色快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