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华没挽发,长发柔软地搭在肩上,不似往常那般雍容,几日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见蔺赴月看自己,她摸了摸脸,“我老了许多吧?让你见笑了。”
蔺赴月垂下眼,颇感悲凉地摇了摇头,“这几日赴月时常后悔,若那日反应再快些,兴许可以……只是追悔莫及,也只能在心底默默追忆那个孩子。”
自从出事后,便不能在魏舒华跟前提“孩子”这两个字,只要一说,就会惹她伤心落泪。
太子心疼不已,便下了令,不准旁人提。
可这伤疤留在那儿不揭开终究是个祸患,索性就该剜开皮肉,将脓血彻彻底底挤出去才好。
果然,一听她说起,魏舒华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怎么也止不住。
蔺赴月轻叹一声,坐来她床边,温热的手握住她的,轻缓地拍了拍。
“娘娘,您是太子妃,纵然骤遭失子之痛,也该尽快振作起来。”
魏舒华拼命摇着头,斗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被衾上,“我不想活了,我早就不想活了……没有了孩子,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是贵妃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
蔺赴月摇了摇头,“您不该说这样的话,官家都没有定贵妃的罪,您这样说,看似是在责怪凶手,实则是在怪罪官家。”
魏舒华一顿,眼泪也止了不少。
是啊,自从官家醒来便绝口不提此事,连贵妃的责罚也是只字不提……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阿耶氏在他心中很有分量。
再加上,阿耶氏是他力排众议提拔起来的,眼下她犯了重罪,就好似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的脸。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漏,更何况到了官家这样的年纪,执拗只会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