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赴月搓了搓冻僵的手臂,站起来茫然四望。
阿嫂呢?云澈呢?
“快干活!再让我看到你们偷懒,抽烂你们的皮!”
寒风送来不远处的人声,蔺赴月下意识循着声音走,绕过山峦,看到了带着镣铐的蔺无杳。
彼时他正站在簌簌白雪中,艰难地搬运着山脚下的矿石,比他半人还高的石头,用拖用拽,总之要搬到需要的地方去。
如果停下,就会惨遭衙役的鞭子。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身子被压得佝偻,头发和脚下的白雪同色。
蔺赴月捂住心口,痛倒在地上。
她想喊,想叫那些人别再抽打她的父亲,但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块石头,堵得喉咙发痛,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那种濒死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咙,她胀得面色通红、眼睛充血,痛苦得在地上打滚。
一生之中最幸福、最痛苦、最开心、最难过的画面逐幅在脑海中闪过,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不再求生。
如果失去了她最珍视的东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瞧,今天不就是家人来接她了吗?她要去和他们团聚。
蔺赴月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又感觉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一下将她拖出了水面。
她视线渐渐变得清明,耳朵里除了风声,还有人在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