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听说过这种病,传闻只要一个人染病,没过几日,全村的人都要死,而现如今鼠疫有没有如大家所想被控制在杜宅里,反倒一步步朝外蔓延。
她有所感,扬州城的确要完了。
有人听见了一同的话,立时惊慌起来,大呼小叫又惊扰了其他人,大家都如鸟兽归巢一般四散着跑开了。
离蔺赴月和一同二万最近的那个人早前面色就不对劲,这时突然浑身发红,大约也是被吓着了,突然一口气上不来,扼着喉咙痛苦地呻吟。
她朝蔺赴月这个方向弯着腰,本能去抓蔺赴月的手,那一口血呕出来的时候,就要喷在蔺赴月身上脸上,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身影蹿过来,精准无误地挡在蔺赴月身前。
蔺赴月惊恐地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熟悉、幽深的眸子,她愕着双眼,双手下意识拉住他双臂。
“裴江羡……”
乌血染深了他的墨色衣衫,但他仍旧是那副淡淡的容色。
身后那个妇人倒地不醒,人群哄散着逃开了。
出了这样的事,已基本确定鼠疫早已蔓延出杜家,而这两个当众吐血身亡的人正是昨夜从杜家逃出来的人。
帐子外头夜色昏沉,杜长风将药水浸泡过的蒙帕分给大家,不无悲观地说,“爹已经将接触过患者的人全都挑出来了,这些人今夜就全都送到征集的画舫上去,包括咱们几个和裴大人,也不知道咱们会不会染病。”
他们几个全都与患者有过肢体碰触,尤其是杜长风和裴江羡,是最有可能染病的人。
蔺赴月任由一同和二万帮她蒙上白帕,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药草香味。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蔺赴月悄悄出来透透风。
方圆几里没有其他人,她也不怕碰到别人。
湖边林立的几个帐篷里不时传来低低的哭声,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命运哀伤,蔺赴月下意识看向其中一顶,那是最缄默最安静的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