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对女儿的拳拳之心,他已经年老,再受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
“你所需要的药材,或者旁的什么,你尽管提,只要能救活禾善,就算是闯进宫里去求,我也在所不惜。”
夜色中,清泪将中年男人的眼睛洗得更加澄亮。
甄佑才双手撑着贾将军的身体,对他郑重而严肃地许诺,“您放心,只要我甄佑才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任禾善这样痛苦地死去。”
*
杜府院子外就是一座半高的山丘,因为常年被茂密的树林笼盖,所以月色和灯光都照不进来,里面昏昏暗暗的。
站在这里能俯瞰整座扬州城,从前是看万家灯火,如今是看破壁残骸。
蔺赴月手扶着身旁一棵树,有些怅然,“也不知道禾善看到烟花没有?”
二万提灯注意着她的脚下,“肯定可以看见的,小姐忘了?咱们小时候每逢灯节,都要在后院池塘边看烟花的。”
“嗯,”蔺赴月自嘲一笑,“确实过去很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夜色深了,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一同从二万手里接过灯盏,催她,“快把小姐扶上来。”
二万“嗳”了一声,伸手去扶蔺赴月。
蔺赴月站在顶上一块突出去的小平崖上,再往前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二万将蔺赴月接下来,三人挽着手往山下走。
才走没两步,忽而见前面高树下隐约立了个高挑的人影,二万眼力好,仔细分辨一番,缠着声说:“小姐……咱不会是撞着鬼了吧?”
一同斥她,“别乱说,这时候人比鬼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