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放下长烟斗,琢磨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孩子,这人啊,无论在哪儿都有好人坏人之分,我不敢说吴团长有多好,可毕竟他不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他的部下和他一样好说话,买东西钱货两清,非常公道,他们被打死那么多人,自己哭哭啼啼埋了,连你们留下的也埋了……”
“啧啧,他们不分敌我一律上香烧纸,还给树碑,这几天帮我们修好被大水冲坏的水渠,一文不收不说,又帮村里人免费看病,你们两个的断腿也是人家治好的,还天天来看望,只凭这份心胸,这份情义,你让我这把老骨头该说什么好?”
“别看村里人大多大字不识一个,可心里面敞亮着呢,唉!”
“周叔,要是我们的队伍打来了,你和乡亲们帮不帮我们?”另一个年轻的伤员不知什么是愁,毫不客气地问道。
老村长默默转向火塘,摇曳的火苗将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显得极为悲苦。
抽完一斗烟,接着是一声长叹,老村长终于说出心里话:“按理说,你们队伍里也有我的几个子侄,还有村里十几人的儿子,我们不帮你们帮谁?可要我们去算计吴团长他们,估计村里没几个人愿意干……吴团长他们不像别的白狗子,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有良心,就像他们每天唱的歌那样,他们也来自老百姓啊!”
两个伤兵不说话了,这几天没少听到外面的国民党军队集合时此起彼伏的嘹亮歌声,其中那首旋律简单、却很威风自豪的《我是一个兵》,深深打动了他们两人: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消灭日本狗强盗,消灭侵略军!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敌人敢胆侵犯,坚决把他杀干净……”
回到临时团部帐篷里的吴铭听不到老村长的对话,却从俞济时发来的电文中闻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他不顾戴子冉笑话他太过疑神疑鬼,坚持派出传令兵分赴各连,要求各连从现在起打起精神,然后派人把尹涤中、张东宁和率部驻扎在白果寨的特务连长吕魁元叫来,还难得地吩咐炊事班,把挂在外面的两只剥皮黄猄下锅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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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阴沉沉的天空像是要下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俞济时和参谋长马致斋、陈式正走出城外视察所部两个团的岗哨和士气,还没到达万坊镇,一匹快马飞快赶上来,马上的传令官跳下马,给俞济时敬了个礼,送上最新收到的情报,嘴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