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女大三抱金砖呀。”
“佛像必定是在这之前所造,那时候李治也许只有十七、十八岁,怎么可能?”
冯思远笑道:
“小屁孩?李治二十二岁登基之前,膝下已有四子。”
“我滴妈。”周密一吐舌头,“现在谁敢养这么多娃,别的不说,光一个高考就得扒掉他们父母多少层皮啊。”
“太宗死后,武才人削发为尼,被送进了感业寺。”思绪飞回了唐长安。“按照史书考证,武则天的长子李弘,是在高宗李治将武则天从尼姑庵接回皇宫的那一年所生。有推断称,武媚娘是在尼庵中受孕的。”
“是林语堂先生在他的《武则天正传》中的考证吧?”周密听得过瘾,他想再添把火。“也难怪,林先生在北大任过职,也算是你的老师啊。”
“呵,放眼国内外,他老先生没任过职的名校还比较少呢。”冯思远笑道。“不过林语堂先生对武则天的切齿之恨,真的令人不知所谓何来?他老人家的字里行间,无不赤裸裸地充斥着对这位中华唯一的女皇的蔑视和仇恨,似乎即使隔着一千五百年的时光,老先生都恨不得想冲上去,狠狠地将女皇陛下咬上几口。他老人家那无与伦比的诙谐、幽默,以及那个时代知识分子普遍拥有的豁达与倜傥,在此书中荡然无存。”
“老派知识分子与女人们的爱恨情仇,”周密笑道,“我们永远不懂。”
“言归正传。”冯思远正言道。
“所以说,武则天与李治的私情——或者说李治的恋母情结,绝非是唐太宗死后才产生的。这一点,在李治登基后越发懦弱,对武则天百依百顺、一切言听计从,而武则天登上皇后宝座后更加的独断专权、颐指气使等事实中,都得以暴露无遗。”
“你是不是想说有这种可能,”周密道,“当时作为皇太子的李治,就对其父皇李世民的妃子——武才人,暗生不伦情结。遂在建造翠微寺之时,令工匠依其指定的模版塑造此佛。”
“这是显而易见的。”冯思远言之凿凿道。“不过,我们现代人眼中的所谓不伦甚至变态,在那个年代却是习俗啊,毕竟,李氏家族流淌着关陇集团独孤氏家族的游牧血统呢。”
林子里起了微风,树叶哗哗作响。断崖下窜出一只松鼠,腮帮子鼓鼓的,两只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原地闪了几闪一个蹦跳窜入落叶堆中。阳光渐渐偏西,秦岭山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之中。
“说完啦?”周密故意问。
“是啊,李世民在此地驾崩之时,一对儿即将登基的皇帝、皇后就伴其左右啊。前有贞观之治,后有开元盛世,他们可真是盛世大唐承前启后的一对伟大夫妻啊。”冯思远遥望着山巅喃喃道。
周密突然把嘴贴近冯思远脸颊,耳语道:
“吾所欲得《兰亭》,可与我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