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觉得那些自己不曾见到的东西是最美的。

就像山里人觉得大海最美，因为有碧海蓝天，也有惊涛骇浪，而住在海边的人却会向往那些高山大川，因为那里有清净幽谷，有峰峦叠嶂。

只是山里人不会知道那碧海蓝天下没有树木遮挡的日头有多毒辣，不知道惊涛骇浪看着虽然壮观却随时都能淹死人，就像海边的人也不会知道，那些他们魂牵梦萦的峰峦叠嶂和清净幽谷，走起来能走断腿不说，山里还到处都有致命的蛇虫猛兽……

杨毅是山里人，在来上海滩之前没见过大海，也没见过军舰。

在宋坤山等人或者宋将军等人面前，他对大海或者军舰表现的若无其事而不至于一惊一乍，是秉性使然，是城府。

但无论是秉性还是城府，都无法掩盖他对大海和军舰一无所知这个事实，所以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像是炮弹一般的撞进船舱，将某个倒霉蛋撞飞用来化解危机的同时，却会撞进一个无底深渊之中！

军舰就是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空心大铁盒子，军舰越大，中间空的也就越多。

赫赫……

杨毅口中发出阵阵无意识的赫赫之声，双臂上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只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是那么的剧烈，冷汗淋漓而下，他发誓，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中，即便是在少年时在深山里和凶残的群狼野豹相遇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接近死亡过。

巨大的空间就像是一个地洞，其中无数的机械在轰隆隆作响，充满了工业之美。

虽然才从山里出来不过大半年，但杨毅吸收的知识却比他在山里二十来年学到的都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