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猫猫故意装嫩的嗲声嗲气中,高寒挂了电话。
进了北京,老司机彻底懵圈了,面对首都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他不得不开启导航功能,一路左转右拐,终于在傍晚收市前赶到了潘家园古玩市场。
老司机果然憨厚,他把车子停在市场偏门的街边之后,一声不吭地和牤蛋抬起一箱古董,跟在高寒后边进了市场。
此时的潘家园并未因时间不早而人迹稀廖,照样人流如织,摩肩擦踵。露天敞篷的地摊上,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地摆着各色古旧物件,件件色泽幽暗,泥土气息浓郁,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摆在那里像个好东西。摊主和看客都满脸高深莫测,尔虞我诈、逗言斗智、锱铢必争。
三个人捡了最后一排摊位靠里侧的角落站定,牤蛋瞅了瞅老司机灰黑色的夹克衫,瓮声瓮气地说:“师傅,来,把你衣服借我穿一下。”
老司机闷闷地把夹克衫脱给牤蛋,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地上摆……
高寒掏出电话给猫猫拨了过去,“喂,大美女,我们在最后一排末尾的角落里,你让那位青天大老爷过来吧。”
“好呀!他们在那里溜达半天了,记住暗号啊!”猫猫急忙挂断电话,高寒知道她得马上联系“买主”。
高寒向旁边靠了靠,牤蛋套着老司机的夹克衫蹲在几件古董前,愣头愣脑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到处打家劫舍的山贼。高寒从夹包里拿出铜雀,摆在了地摊显眼处。
也就五分钟左右,从另一排地摊的过道里直接拐过来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有点派头。
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男子,三十岁左右,一脸的秘书相。中年男女像是一对夫妻,男的五十几岁模样,眉宇之间透着官场特有的高深与和蔼,干部式的头型梳理得一丝不苟,质地精良的白衬衫把内心深处的进取和贪婪遮掩得密不透风。女的一副官太太的庸容华贵,发福的身躯罩着浅灰色套裙,笑容可掬地挽着男人。
高寒不用细看就可以断定,这位贤内助绝对是夫“贪”妇随的典型。
高寒默然地又看了两眼中年男人,他觉得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小领导,官气绝不在自杀未遂的廉理事之下。
这时,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先跨了过来,高寒和牤蛋都瞅着他的脚步,认为那双锃亮的皮鞋应该停在自己的摊前。但是,年轻男子扶了一下眼镜,跃了过去。
“哎,小谭,等一下!”中年男人唤住年轻男子之后,依旧双眼放光地盯着牤蛋面前的小铜雀,根本就没注意一旁站着的高寒和老司机,聚起眼角的鱼尾纹笑看牤蛋。
高寒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肯定是猫猫的“朋友”。他来“买”物件是不会告诉前面那个年轻秘书的,估计他是让秘书从这个角落找什么别的东西。
牤蛋虎着眼睛和中年男人对视。
片刻,中年男人转移目光,假意欣赏其它几件古董,然后好像突然看到了铜雀,聚拢目光蹲下身,双手迟疑着捧起铜雀,凝着锥子一样的眼神蹙眉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