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目一:昨天中午十二点零九分,空军预警机发现一支三辆军用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沿着旧公路,自新贵阳基地出发,驶往吉首方向。由于没有收到任何对应记录,监控机组立即电令该车队表明身份和意图。经查,那是第十一独立部队派往uu步兵师的联络员,想要寻求食品和医药等物资援助。
条目二:昨天下午一点三十七分,五架来自新乌鲁木齐方向的重型军用运输机,在东南第二战区降落。记录显示,那是北方战线紧急调运至该战区的精密科研仪器。然而,在机场上传的监控画面当中,这些运输机没有卸下集装箱,而是从机舱里走出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军人。以当时拍摄的人员数量计算,刚好与飞机的最大装载运力吻合。
条目三:昨天凌晨四点二十二分,uu步兵师进行了一次紧急越野训按照该师指挥官庄羽夜在两周前上报的训+划,这次夜间集合原本应该在下周执行。但由于气象部门测定该地区在规定时段有大规模降雨,所以只能将计划提前。
类似的条目林林总总还有二十余项。与排列在最前面这三条相比,其它条目大多在时间上显得与事实不符,或者内容方面的可关注度不够。
看着屏幕上的这些文字,孙湛揉了揉皱纹密集的眼角,叹了口气,陷入沉
三项条目,分别对应着苏浩、袁家、庄羽夜。从时间上判断,他们都有涉嫌凶案的可能,有充足的动机和理由,也有恰到好处的时机。
思虑良久,孙湛抬起手,把第三条目从屏幕上划掉。
他见过庄羽夜————那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军官,为人和蔼,对待日常事务严肃认真。自己派叶向阳担任uu沛行政部长的意图,庄羽夜应该非常清楚。可他从未提出抗议或表示反对,也很少与叶向阳发生直接冲突。近段时间,因为集中力量对付苏浩的缘故,叶向阳没有在uu沛内部展开更多的动作,控制力和影响力没有任何变化。从正常角度分析,庄羽夜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下手。因此,他虽然有机会和可能杀人,却是三个人当中嫌疑最小的。
看着条目一和条目二,孙湛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如果推断没有错误,凶手应该就是苏浩和袁志成其中之一。事实上,就算没有叶向阳等人被杀这件事,孙湛一样要集中精力对付他们。苏浩与自己之间的仇怨够多的了,他甚至杀掉了我唯一的侄子。袁志成则是行政部渗透作战部队的最大障碍。那个该死的老杂种手里已经攥住大把的权力,却仍然不准别人沾染半分。你妈的,凭什么所有好处都得归你?老子却连汤都不能喝一口?
无论苏浩还是袁志成,对付谁都不容易。孙湛虽然掌握了几支作战部队的控制权,却无法将其从前线调开,更谈不上穿越战区,开赴西南围攻新贵阳之类的事情。远的不说,赵志凯和军部委员会就不会同意。那帮老家伙的观点从病毒爆发前就保持一致,口口声声说是集中力量对付变异生物,严禁各个部队之间相互攻矸,尽最大可能避免内耗。可实际上,鬼才知道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从病毒爆发的那一刻,孙湛就知道,这个国家其实已经完蛋了。事实上,全世界所有国家都一样,再也没有所谓的政府。将军率军独立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缺少了法律和社会框架,野心被无限放大。当然,人类的共同敌人仍然还是病毒,是盘踞在废弃城市里的变异生物。然而只要占据了基地市,拥有武装力量,任何人都能成为割据势力的领主。
孙湛一直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赵志凯和王启年,还有军委会的其他几个人,无疑是知情者。但他们从不对外公布消息,很多问题在孙湛看来都显得神神秘秘。有些时候,孙湛甚至认为赵志凯打算另立政权核心,像古人那样登基成为皇帝。
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成为现实。没有更高的权力机构监管,民众的权限差不多已经被压制到历史最低点,他们大概永远不可能参与政治,宣传机构也完全为个人服务。这其实就是独裁的预兆,砸烂民主,重归皇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