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疯子,不断挥拳朝着重伤的野驴连连猛砸。站在旁边的孟奇和苏浩只听到沉闷的砸肉和骨裂声。苏浩对这种声音早已免疫,甚至有种欣赏音乐的意味。孟奇虽然见惯了土著村民和变异人之间的生死搏杀,却从未在如此近的距离旁观。鲜血和碎肉不断溅到他的脸上和身上,有些血点甚至直接钻进他微张的嘴唇里。孟奇下意识的用舌头舔着,很快感觉到一股足以让自己窒息,刺激大脑随时可能陷入疯狂的浓烈血腥。
他的双腿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眼眸里的目光也充满恐惧和敬畏。
康永志一口气砸了十几拳,野驴的头部和胸口早已面目全非。两只眼球被活活砸爆,从眼窝里喷出好几米远。头盖骨从天顶部位深深凹陷,碎成几块,黏白色的脑浆从碎片边缘渗透出来。胸口仿佛被某种野兽直接用爪子挖开,断裂的肋骨倒插入背部,破开一个三十多厘米的恐怖深洞。康永志直接伸手抓出已经被挤压变形的心脏,长长呼了一口淤积的怒气,把彻底死透的野驴扔到地上,皱着眉,把仍在跳动的心脏递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慢慢咀嚼。
并不是他一个人在吃。苏浩也同样撕开另外一名死亡士兵的身体,挖出心脏,慢慢嚼食。
他们并不觉得罪恶或者邪恶。拉邦卡大陆的居民的确外形与地球人无异,却也没有确切证据表明它们就是人类。苏浩和康永志其实不饿,嚼吃心脏的举动也并非因为残忍,而是源于最基本的需要。
康永志看到了野驴最疯狂暴戾的一面。这家伙的确是拉邦卡人当中的雄性推土机,连自己的亲爹亲妈也没有放过。一个被它狠狠捅死,一个被它玩腻以后扔进水池里喂鱼。野驴在玛卡城守卫队里属于特别凶悍的精锐,它是城卫军的队长,也是城主特别欣赏的勇士。
被苏浩杀死的士兵是个真正的穷鬼。它父母双亡,家产被亲戚侵吞。为了能够有口饭吃,迫不得已加入军队。这家伙是个胆小鬼,无论任何事情总是缩在后面。野驴对它有种异乎寻常的另类关爱,两个人在野地和军营里已经发生过数十次超乎友谊的亲密关系。久而久之,穷鬼的心态也在变化,对野驴非但没有怨恨,却有一种类似妻子般的幽怨。特别是野驴对其它对象产生兴趣的时候,穷鬼总有一种吃醋的感觉。
是的,吃醋。苏浩已经清楚“看到”士兵穷鬼对康永志的憎恨和嫉妒。尤其是士兵野驴当中脱下裤子的那一刻,穷鬼恨不得冲上前去,如泼妇般冲着康永志脸上狠狠痛甩耳光。就像原配抓住小三当街痛打,怨妇抓住出轨丈夫和情人当中撒泼,穷鬼已经在脑子里深深刻下“我的屁股属于这个男人”,或者“这个男人只能操我”之类的扭曲概念。
苏浩和康永志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无奈和苦笑。
从死者身上获取记忆,是贝塔级进化人的特殊能力之一。
虽然听起来有些恶心,却很管用。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被杀掉的死鬼竟然是这种令人发指的关系。以至于苏浩总有种说不出的呕吐感,觉得嘴里的肉块很脏,仿佛表面裹满了腥臭的精液。
细胞传递的记忆还有另外一些。
比如玛卡城的人口数量,城卫军的规模,军队装备和人员构成情况,繁华和贸易,贫民窟和奴隶,以及城里最漂亮女人最英俊男人最富有老板最显赫贵族等等。
周围到处都是满面惊恐四散奔逃的人群。苏浩和康永志相互使了个眼色,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站在旁边的孟奇。
孟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支长矛。他用力握了握茅柄,冲着苏浩苦笑,轻摇着头,问:“一定要这样吗?”
苏浩和康永志一起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当然。”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