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武功尽失,她们逃走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当时师父要挟时眼中流露出的无力让她们不忍。他是对她们不好,但没有他,她们早已饿死。
如今奔波四年,师姐只剩三件,而她只剩最后一件,只是被蛊耽误了,当解了蛊,再把那件事补上——
她就能自由了。
那时她应当不用再吃苦。
亭松见程令雪沉默,以为她是为过去吃的苦失落,道:“公子宽和,别犯忌讳,总会苦尽甘来。”
这话程令雪听了不止一次。
昨日,她还听子苓说起,说在她之前,公子身边还有一名贴身护卫,不知因何缘故暴毙,公子命人厚葬之,并给他家人送去一大笔银子。
听起来人还不错。
可宽和归宽和,但一个极讨厌被骗的人,又怎会轻易原谅一个骗了他、偏偏又被他信任的人?
解蛊后,她肯定得溜之大吉。
想到公子近日偶尔的温和,程令雪多了些希望。她打起精神,决定放下对权贵的成见,全心博他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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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雨倾盆而至。
浓厚的黑云层层堆在天际,云层里雷光窜动,漆黑雨夜被劈出裂隙,摄目的光照亮园中。
程令雪望向窗边的方向。
雷光映照,窗纸宛如皮影戏的装屏,窗后的青年是一道皮影,即便只有轮廓,也能看出孱弱。
但她只记得皮影戏一边是皮影,另一边是看客,却不知在这样的雷光下,眼下立在窗内窗外的人都成了皮影,也都是个看客。
姬月恒定定看着窗外。
那道侧影纤细得近乎女子。
但见过少年从马上跃起的人都知道这纤影下迸发着生命力。
同一片装屏。
却上演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又一记闪电,照清那双桃花眼底那抹因挣扎而生的猩红。雨夜微凉,显得青年的声音也微冷。
“唤他来。”
亭松微滞,他压下不必要的心软:“公子让你入内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