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个如果你路过都不会看一眼的村落里,却住着一批批来自全国各地的热血青年,他们带着对音乐的执着。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生活的热爱,扎根于此。
简陋的小屋、恶劣的伙食、穷困潦倒的日子和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然而他们却像坚实的种子一样,坚强地在这里扎下了根,要在这里开花、结果。
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他们要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要在这里开始他们的梦,尽管这个梦是苦涩的、是充满泪水和酸楚的。这一切感受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虽然他们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
树村不大,由本地的居民、一些捡废品的人、外地打工者和几十票玩摇滚的青年人组成。
这些青年来自祖国各地,有东-北的、山-西的,有江-苏的、河-北的、河-南的,也有广-西、云-南的。他们形成了几十只成型的乐队。后来很多有机会发了专辑的摇滚乐队,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在树村的东北方向,是著名的迷笛音乐学校,那个学校是外地音乐青年来京城发展的著名跳板,来自全国各地的摇滚青年将其视为在京城发展的第一站。
树村的西北方向是东北旺,那里也是一个已经成型的音乐村;再加上西三旗、黄土甸,从现象上看,已经形成了一个以树村为中心的特殊的地下音乐群落。
在这个群落里,乐手们的真实生活却格外寒酸,甚至艰辛。在九几年时,他们用100到200元一个月的价格租一间斗室,里面堆放着大量的cd唱片、音乐杂志及生活杂物。庞大的音箱、凌乱的电线使屋子变得更加窄小。
他们每天的时间除了睡觉、吃饭外,就练琴。晚上他们通常睡得很迟,一般都在凌晨入睡,白天快到中午时起床。
因为人口密集,“摇滚噪音”容易招来居民的责骂,在乐手们租来的小屋里,练琴时要在窗口、门口捂上被子,以降低音量避免扰民。吉他和贝斯还好点,而鼓手,在这片地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每逢春节,乐手们没有路费,急着找钱回家,卖乐器卖衣服的大有人在。他们过的是一种苦行僧式的生活,随便一件衣服穿上便可出行,但一定要前卫,又没钱。因此蓄长发便成了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因为他们没更多的钱来修饰发型。
吃,对于他们更是简单,条件好一点的能吃上方便面,或许十天、半个月的吃上一次炒菜,而绝大多数人整天只有吃五毛钱一个的菜包子,而且一吃便是十几天、二十天。条件再差的就只有买半斤烙饼就着凉水下肚。据传说,有些乐手最苦的时候,兜里只有两块钱挺上一个星期也不算稀罕事。
那时树村90%的乐手都是靠家里资助的。怕别的工作耽误时间,乐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去做其他工作,因此树村里那些年纪大些不好再向家里伸手的乐手们的生活,就常常难以为继。过着缺衣少食的赤贫生活。
那时住在那边的摇滚人一般分为两种,一种被称为“赶场”的,每周几次到酒吧演出,报酬也不固定,五十,八十,一百。有时报酬抵掉来回的出租车费后就所剩无几了;另一种是静下心来,专心地搞原创音乐,用他们的话讲这才是真正的摇滚精神,这类人对“赶场”的不屑一顾,但他们的生活状况往往会更糟糕。
在那个时候,京城的摇滚乐队地上的和地下的就已经至少有1000余支了,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已经成为京城的一道音乐风景。但是,国内没有摇滚乐的传统。没有适合的发展基础,社会对摇滚的认知程度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