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悼会,没有家人亲属前来,只有一具冷冰冰的棺材。
埋葬的地方是劳改营对面的山坡,墓碑上的名字,叫尼古拉·查克夫。一同劳改的人中有位过去曾是石匠,在墓碑后刻了一个棋盘,算是对他最后的纪念。
“或许他就是和我开玩笑,他压根不是什么中国人,也没有生活在未来,他就是来自格鲁吉亚的普通国际象棋爱好者,入狱是因为工程事故,根本不是他所说的输掉了关键比赛,被判通敌。如果真是通敌罪,根本就不关押在这。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是今年底,答案也很简单,因为他的刑期就是八年,从八三年开始,就到九一年年底。”
韩潇似乎想通了,一切就是这样,今天和他搭档的人换了,是一位年轻小伙子,他负责找树,韩潇负责锯,因为刚出过事故,任务降低了,每天只要砍二十棵就好。见到巨树落下,韩潇总不敢往下看,似乎曾经的那幕刻在了心里,怎样都挥之不去。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林子里各种动物都出来了,韩潇记得他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可爱的草塘》,里面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又说作者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春天,小草刚发芽,河水刚开化,藏了一冬的鱼都从水底游上来了。开河的鱼,下蛋的鸡,肉最香不过了!正想,身后的人叫住了他。
“瓦莱里,你今天不要出工了,陪这位先生,去看一下查克夫。”
韩潇看看面前的人,四十来岁,虽然有点胖,但气质优雅,还有没距离感。
“你好小伙子,麻烦你带我去看看查克夫,我昨天刚到。”
“好的。”
二人握完手,管教人员走了,韩潇知道,这位先生应该是打点过了,不然负责人不会同意,更别说让他陪同一块去了。
墓地不远,十几分钟就搞了。这位先生拿出怀中的伏特加酒,轻轻洒在了墓前,他看到了墓碑后的棋盘,用手轻轻摸了摸。然后又去不远处摘了一把花,扎好后,放在了墓碑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