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人生对你公平吗?”
“当然不,但我无法决定。”
二人继续往前走,韩潇看到远处有一棵死树,可能是死的太久了,枝叶已掉光,只剩树干插在地上。
几秒后,树便倒下了。韩潇拿出笔,在树的位置做了一个特别记号。
韩潇不知道这棵树几天后会被拉走,但这似乎是唯一的机会,离开劳改营一点不难,但如果没有交通工具,根本不可能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不到五点,今天的树便都砍完了,二人松了口气,往集合点走去。韩潇看看四周,位置差不多了,他拿起路边的树枝,一下将小伙敲晕了过去。担心他太久醒不过来,韩潇又将电锯拉着,发出刺耳的响声。狂奔了一阵后,韩潇脱下鞋,轻轻走到了标记好的位置,合上了眼。
三天之后,耳边再次有了人的声音。韩潇听管教说过,从林区到加工厂,是两日车程,如果开的快且没遇上雨,一天也能到。韩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祈祷车能快点。终于,车停下了,韩潇一点点往外爬,照射下来的阳光格外刺眼,适应了片刻,见四周无人,韩潇赶紧跳下了车。但毕竟五天没吃东西了,脚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坐在了地上。
脱掉身下的劳改服,身上只留下白色背心,分割木头的车间就在身后,旁边是堆成山的西伯利亚原木。如果晚一点,被压在下面,这辈子可能就没机会出来了。车间旁有水龙头,韩潇想把它喝干,但又怕被人发现,刚喝到肚子鼓起来,便关上了龙头。韩潇四处找,哪里有能吃的东西,这一刻他宁愿回劳改营,也不想受这种肚子磨穿的痛苦。扶墙走了几十米,他看见了仓库里的面粉,用牙扯着撕开麻布袋,棉花哗啦一下撒了出来。韩潇长大嘴去接,但怎么也咽不下去。咳嗽不敢出声,韩潇只能捂着嘴,但面粉就是不进去,全部卡在嗓子眼处。这种感觉小时候他听长辈讲过,长辈还说,更痛苦的是吃过之后的便秘,也叫猴爬杆。有人用棍子搅,搅的一屁股血,有人直接用手抠,结果直肠都抠烂了,还是抠不出来。
跌撞着,韩潇又找到一个水龙头,嘴里将嗓子里的面灌进了肚子,虽然啥味也没有,但人终于落了地,不再漂浮了。这里是哪呀?韩潇不停问着自己。撑着走到车间后面,一排大字映入眼中-伊尔库茨克原木加工厂。韩潇再拿出裤子里的名片,上面的地址是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