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就有点无语,咱好歹也是有十几年驾龄的“老”司机了,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好含混地说了句,“到时看吧,不行就叫亮子来帮半天忙。”
接下来就是收拾场地,按冯平的意思,想着一步到位,去国道边租个宽敞点的大院,连门市带料场都有的那种,冯长军却有他的顾虑,要租场地肯定不能论天论月地租,万一这买卖挣不到钱,一次交半年甚至一年的租金不就搭进去了?
爷俩商量了一会,干脆亲自动手,把包括冯平的狗窝在内的两间小南屋和厨房统统拆了。
两间小南屋分别冲着六间北屋的堂屋,中间是半敞开式的厨房,其实就是借着屋墙搭起的石棉瓦篷子下面盘着两座灶台,搁着几个蜂窝煤炉子,要拆起来倒不费什么手脚,只是抡起大锤时,冯长军看着用了十来年的家什着实有些不舍,还是刘淑云在旁边说了句,“既然不想吃这碗饭了,留着也没啥用。”狠下心一锤砸过去,黄泥盘成的灶膛顿时尘土飞扬,连砖带泥地豁了一角出来。
爷俩拿毛巾蒙了口鼻,光着膀子抡了一下午大锤,冯燕娘俩在一边搭下手帮忙搬东西,第二天又收拾了多半天,把除了贴墙搭着的石棉瓦篷子以外的一应物件拆了个干净,冯平又去找了郝亮,让他开车去大伯冯长征工作的货站弄了七、八根废旧枕木,隔两米一根地靠着南墙根排开了,这料场的雏形算是有了,自己跑到大门外朝里一望,十来米宽的院子倒也显得敞亮,冯长军去土产部门市上花钱买了雪花板和角铁,找到马路边的电气焊门市,焊了个四米长,一米五高的大牌子,拿防锈漆和白漆里外涂了两遍,特地回老家请老爷子冯远扬写了“钢材销售”四个大毛笔字,老爷子听冯长军说要做大买卖,也很是欣慰地夸奖了几句,只是不懂行情,指点什么的倒谈不上了。
冯长军拿了四张大红裱回来,拓在招牌上用红漆描了又描,冯平捏着下巴在旁边装模作样地品评了一番,又拿一指宽的毛刷蘸了红漆在右下角写上电话号码,简单的招牌便算做好了。
吃过晚饭,冯平在冯燕卧室复习了会功课,看表将近9点,便抱了凉席、枕头和毛巾被上房顶睡觉,气枪是照例要带上的,虽然家里的耗子早被他屠戮得一只不剩,可每天早上例行去田间地头打猎,倒省得每次都进屋拿的麻烦,躺下没一会忽地想起件事,顺梯子又爬下来,回屋给冯健打了个传呼。
早上从地里回来,冯平朝老爹屋里喊了一嗓子,“爹,起来换了衣裳,记得装两包好烟!”自己小跑着去大伯家门口等了不一会,见冯健开了那辆牌照尾号为369的桑塔那过来,忙招手喊到,“二哥,这儿呢。”
冯健熄了火,从驾驶座下来,钥匙连遥控一起丢给冯平,“真会开?”
“上去试试就知道了。”冯平笑嘻嘻地坐上去,试着踩了踩刹车,冯健个子比他高,弯腰下去把座椅往前调了调,“哥,我送你去拿车?”
冯健自己开了副驾的门坐进来,难得地说笑到,“你小子悠着点,哥这条小命今儿可就交你手里了。”见冯平熟练地打火,踩离合挂倒档,松手刹起步,眼盯着后视镜掉了车头,轻踩刹车换一档,松离合踩油门一气呵成,倒比自己这个专职司机还开得稳当些,忍不住夸了一句,“你小子肚子里倒有点真东西。”
“咱肚子里货多着呢,哥你可得扶好了下巴,免得以后再惊着你。”冯平一句话说得冯健哈哈大笑,稳稳当当开车送他去取了吉普车,又降下车窗问冯健,“哥,要不要替你加点油?”
“想替哥加油的人多了,还轮不着你小子破费。”冯健开了212在冯平车旁停下,想想还是叮嘱了一句,“路上开慢点,你没本子,万一给交警拦住也是个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