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洛此言一出,登时胡斐与齐御风都是心中一惊,齐御风背后说人坏话,更是脸上通红,心中惴惴不安。
陈家洛却不生气,只是摇头无奈道:“我一生好高骛远,无自知之明,只顾成全私德,红花会沦落至此,的确是我太过书生意气之故。”
胡斐赶忙道:“总舵主过谦了。”
陈家洛摇摇头,微笑的看着齐御风道:“这位小朋友讲的很对,赵三爷说他直言不讳,贬斥我等济世方略如同狗屎,我听了思前想后,觉得他想法虽颇有些异想天开,却也大有可取之处,我现已已近耳顺之年,红花会诸位当家都垂垂老矣,未来这反清大业,终究要交到像御风这样的人手中。既然按我们所想,大半辈子都没有成功,为什么不按照他说的试一试呢?”
胡斐见他不怒反喜,如此真挚的将心中想法,婉婉道来,不由得大感钦佩。
陈家洛眼睛盯着面前这手持玄金剑的英武少年,心中恍惚,仿佛看见三十五年前的情景。
当年那个少年,拜武功天下第一的袁士霄为师,又接掌了天下第一大会红花会,成为红花会的总舵主,那是何等荣耀。
有时梦中醒来,觉得仿佛昨天还沉浸在千里接龙头的风光之中。可临镜细看,却又知,弹指一挥间,昔日温文儒雅的少年书生也变成了六十岁的老人。
他心中一阵感叹,继而道:“御风,依你所见,我等若高举义旗,成就大业,是否正是时机?”
齐御风不及思索,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是。”
“哦?”两人转头过来,一起吃惊的看着齐御风。陈家洛原本想出题考校一下齐御风,看他如何胸怀经纶济世之才,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干脆便说不是,当真丧气。
“非但不是,而且忧患太多,现在边界俱已平靖,贪官和皇帝沆瀣一气,铁板一块,八旗兵虽久不作战,贪图享乐,但昔日架构犹存,可以说满清气数未尽,并不是大举的好时机。”齐御风依照着可怜的历史知识强自说着,自己也不知道对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