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巴拉杰摇头道:“自来吐蕃四教分立,先以萨迦派为首,现在却以我噶举派为先,当年萨迦法王迎蒙古汗国忽必烈的皇子阔端进藏,其他三派谁有说过不字,此乃旧例,不需尔等答应。”
那丹典摇头道:“时局不同,自然不能行此惯例,眼下中原不兴,正是我吐蕃大举之机,你却行此引狼入室之举,莫说你不是噶举派的首领,便是你身为佛教统领,也不能不听我等的意见。”
波巴拉杰微微一笑,指着拉康道:“这位是昆氏家族的传人,现今萨迦派首领,我已经与他商议过,有我两派支持,又有什么不行?”
那丹典微微一怔,道:“你是昆家的弟子?”
拉康点头道:“小僧便是昆.贡却杰布家族第十代传人,昆.拉康达。”
丹典摇头道:“可是如此大事,当四派公举,就算你们昆家也不能一手遮天。”
波巴拉杰摇头道:“这吐蕃本来就是昆氏一脉所有,眼下萨迦式微,由我噶举派代管,你等在宁玛派和噶当派中的地位,远在我二人之下,何以称得上一派之音?”
丹典犹豫半晌,摇头道:“如此我三人便向大师挑战,夺取这噶举派的话事权如何?”
波巴拉杰眉毛一挑,脸色突然郑重起来,这四派绵延已久,自来有以武夺权的规矩,却想不到这三人居然冒险一搏,想要与他挑战。这等宗教之争,往往便是双方信徒互相攻伐。此后绵延不尽,可不是儿戏,而他虽然有必胜之心,但三人凭借自己辈分较小,联手攻来,自己纵然胜了,这两派也必将决裂,却一时也难以决断。
正当此时。突然那带着黄帽的年轻僧人道:“不如我向大师挑战,夺取这开宗之权如何?”
这一句话说出,丹典登时为之一愣,问道:“小子,你要开宗立派?好大的口气,你是谁?”
那年轻僧人不慌不忙,开口道:“小僧名为宗喀巴。”
他这一句话说出。登时旁边丹诫一阵哈哈大笑道:“宗喀巴,吐蕃四派绵延千年,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也未免太过狂妄些了罢,现下俱是我密宗大师会谈,那里有你说话的份。你还是尽快回去,找你师傅再读几册经文,听受教诲,等你学完了《释量论》,再来与我等会商。”
他言语之中。颇为瞧不起这青年僧人,眼见他武功虽高。可是一个青年僧人,妄想开宗立派,却也太过与异想天开了罢。
可是正在此时,一边丹授却拉住他的手,摇头道:“不是,他有这个资格。”
丹诫微微一怔,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一个屁股上香灰还没抹净的小沙弥……”
丹授郑重的摇头道:“他是敦珠仁钦的弟子。”
丹诫听到这话,猛然眼中迸发出神异的色彩,瞳孔不由得一缩,叫道:“他便是那个不空金刚?”
丹授点头道:“不错。”
丹诫这才郑重起来,回头看了看宗喀巴几眼,点头道:“听说你三岁得近事戒、五岁灌顶,七岁受沙弥戒,在止公寺在阿仁波切座前听受了大乘发心仪轨、大印五法、拿热六法,可有此事?”
宗喀巴点了点头道:“不错。”
丹诫又问道:“那你现下学到了那里?”
宗喀巴恭敬的双手合十施礼道:“在下从吉祥狮子和善满听闻经论。又奉功德海和乌锦巴为正副阿阇黎学习《现观庄严论》,又依曼殊宝听受《大乘庄严论》等及弥勒菩萨所造诸论。这几年在那塘,又学了《现观庄严论》,由于论中多引《俱舍》原文,深奥难懂,因此又发心学《俱舍》。”
丹诫瞳孔一缩道:“你居然学了《俱舍》?”
宗喀巴点点头,面孔上无喜无波,继续道:“在下从义贤译师听受意乐贤的《俱舍释》,泽钦请庆喜祥讲《现观庄严论》,眼下由庆喜祥禅师介绍,到卓千寺学《毗奈耶根本经》。”
丹诫点了点头,脸色郑重道:“若你学完了《毗奈耶根本经》,闭关专修,兼阅经论,确实有了立派的资格。”
他武功虽强,但藏密精妙,一生之中,却也只是学到了《俱舍》,眼见这人竟然受如此多的禅师推荐,又有敦珠仁钦这等恩师,学到了如此精妙繁多的佛法,却也不由得心中感佩起来。
当即他思索片刻,沉声道:“藏密四派的话事权,本来就是老祖宗定下的,千年未曾改变,如今倒有你这等奇才,不待封赏,便自行修为正果,好,我佛法上比不过你,咱们拳脚上定下输赢,如果你能胜得了我,便可自立门户,修筑庙宇,传道轮回。”
齐御风在一边听了,不禁又是惊讶,又是钦佩,心道这宗喀巴是什么人物,怎么如此之猛,听到这两人谈话,似乎他修为已经胜过这许多和尚,众人推举,已经有了自成一派的资格,只是这四派的位置定了下来,他要想在藏地自成一家,却还得夺取一番?
这人不过二十岁上下年纪,若是能开宗立派,岂不是比张三丰还要猛?
他抬眼看去,却见那丹诫冷冷道:“如果你今日胜不了我,却须给我磕三个响头,日后入我噶举派门下,从此不得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