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们不敢回答,待绣轿抬到比武场边,杨康忙快步上前迎候。
绣轿停下,只听得轿内一个女子声音惊呼道:“康儿,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啦?”语调虽是惶急,声音却甚是娇柔婉转。轿帘一掀,现出里面坐着的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丽妇人,她满脸的心痛之色,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手里拿着一方锦帕,轻抚着杨康肿胀的双颊。
杨铁心在远远听到这声音时,便有如身中雷轰电震,耳朵中嗡的一声,再也迈不动脚步。到后来看到轿中妇人的面貌,身子登时犹如泥塑木雕般钉在地下,再也动弹不得,只在心中狂呼道:“是她!是她!”
他举步便要上前与那个朝思暮想了十八年的人相认。但看到她的如花容颜、遍身锦绣,反思己身的满面风霜、一身褴缕,终于顿住脚步,原本挺得笔直的脊梁弓了下去,仿佛刹那间又苍老了十岁。
杨康自然不会对母亲说实话,胡乱编了几句谎言搪塞过去。他很是谦恭地和孟寻真等人拱手做别,等转过身时脸上却笼上一层狰狞地杀气,扶着母亲的轿子回府去了。
杨铁心痴痴地望着那乘轿子渐渐远去,直到女儿拉他才清醒过来,回头一看,却是王处一、孟寻真和郭靖三人已走过来。他收拾一下百味交集的心情,先向孟寻真拱手道:“在下谢过少侠援手之德。少侠可是全真教高手?不知与长春子丘真人如何称呼?”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孟寻真含笑还礼,“在下孟寻真,为重阳真人门下第八弟子,长春子正是在下师兄。穆大叔可是丘师哥旧识?”
杨铁心沧桑的脸上现出缅怀之色,叹息道:“不瞒孟少侠,在下本名杨铁心,十八年前,曾在临安牛家村与丘道长有过一面之缘。”
王处一、孟寻真、郭靖、穆念慈四人都是满脸惊讶的表情。穆念慈是不明白唤作“穆易”怎的报出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名字,王处一和郭靖是吃惊于杨铁心的身份,至于孟寻真的惊讶,自然是陪着大家做个样子罢了。
王处一按住张口欲言的郭靖,对杨铁心道:“杨兄,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我们另寻地方详谈如何?”
杨铁心点头道:“如此大家来我们住的店里说话罢。”
当下大家一起动手帮杨铁心收拾了东西,刚要离时,忽听到街角处一阵喧哗,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喝道:“不将你这小贼剥皮拆骨,我三头蛟誓不为人!”
几人转头望去,见当先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嘻嘻哈哈的东逃西窜,后面追着一个头生三个肉瘤、面貌丑恶的大汉,手持一柄三股钢叉,一叉又一叉向着小叫花的后心猛刺,但那小叫花身法极是灵动,钢叉每一次都以毫厘之差落在空处。再后面还有四个汉子跟着追赶,手中分持刀、鞭、枪、斧四般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