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听你们这一家子说话怎么都是外省人?这位大哥相貌不凡有仙气,刚才你称呼他老道,是不是道士?”曲连长感兴趣地问道。
看到安毅笑得很贱,老道不得不主动答话,他道貌岸然地告诉两个不识字的军官,自己确实出自道家,而且还是茅山派的南派支脉。老道之乎者也几句话就把两个背抢的大老粗胃口吊起了,最后听得满脸尊崇自认晚辈,连冬子买烧鹅回来二婶端上一桌菜都顾不上了。
安毅乐得自在,拿过只空碗夹起两只肥硕的烧鹅翅膀递给冬子:“去,拿到后房,等会儿二毛醒来肯定嚷嚷肚子饿。”
“大少爷这使不得,大……”二婶看到安毅鼓起两只眼睛像铜铃似的吓人,连忙闭上嘴不敢再说了,转身给大家做汤去。
老道不愧是纵横江湖二十年的高手,几句话又把两位听得差点流口水的粗人引到香喷喷的烧鹅上了。安毅也抓起酒瓶子给两位倒酒,嘻嘻哈哈敬了这个敬那个,一餐饭吃得两位军官神采奕奕大呼过瘾,最后歪歪倒倒走出街口爬上车头,热乎乎地和孝敬的安毅称兄道弟,嘴里说出的话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三人是一个娘生的呢。
冬子和老道走进院门,二婶连忙关上,冬子担忧地说道:“叔,我大哥他危险啊!前几天我们政府的所有人怕滇桂军迫害,全都逃到江那边的黄埔军校和元帅府了,看样子这一仗快打起来了,我哥他被拉民夫上前线,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
“担心什么啊?”
老道打断了冬子的话:“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不会细看细想啊?我看你是关心则乱,你大哥虽然黑点瘦点但绝没有吃苦头,他是谁?连我老道都琢磨不透他治不了他,谁能把他怎么样?他鬼着呢!就连两个押送他回来的军官都和他称兄道弟你没看见?还有,他的钱全在我这放着,当初走得匆忙身无分文,怎么这次一进门就扔给你两个袁大头?你什么时候见过被抓的壮丁民夫有这么高的待遇?你就别瞎操心了,多想想多学着点,要是你有你哥一半的机灵劲儿,你现在早就不是小小的办事员了……”
肮脏的雪佛兰货车满载一车厢旧麻袋驶出东门,折而向北十几分钟就到了白云山南麓的瘦狗岭下。
安毅遵从警卫连长的指挥,把车停在山脚的干涸池塘边,明亮的篝火和火把将方圆几里山上山下照得透亮,上千名衣衫褴褛的民夫在滇军官兵恶狠狠的吆喝声中挖坑铲泥搬运石头。
随着曲连长一声令下,三十多个筋疲力尽的民夫从干涸的泥塘里爬上来,踉踉跄跄走到车边卸下一捆捆麻袋,再搬到泥塘里解开分发,用铲子装满泥砂封上袋口,两人一组用竹杠木棍把近两百斤重的泥沙袋抬上崎岖的山道,上山构筑一个个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