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瑶沉下脸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觉得咱们全师都忘了你们三连,让你们做牛做马二十天就不管不问,徒步急行五天之后来到这里没睡上两天安稳觉又被赶到郊外驻扎,于是心里还在耿耿于怀,认为我们对你不公?”
“不不!请徐副师长切莫误会,身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属下从未对分内之事有半句怨言,相反,极为感谢长官们给予三连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通过那五天的行军检验和这三天的新营区建设,由大多数新兵组成的三连受益良多,官兵体力与耐力均获得极大提升,令人满意的是在这短短五天时间里,三连官兵的团结互助精神有较大提高,队伍磨练得更为默契,相互间分工配合更为合理,也让属下等三名基层军官获得许多宝贵经验,可以说要是再来一次,工兵三连会做得更好。”安毅大声回答。
胡树森惊讶地看着安毅,怎么也不习惯安毅一本正经说出这样严谨却又无可挑剔的话,徐庭瑶以及尚未离开的蒋鼎文、惠东升疑惑地看着军姿标准、风纪肃然的安毅,突然感到陌生起来。
刘歭摇摇头把手一挥,安毅立正敬礼原地转身,迈着军人的标准步子从容离去。
惠东升转向刘歭等人,惊讶地问道:“是不是这小子下火车那天就发烧病倒,至今高烧未退啊?”
“我也感到这小子有点反常,看得出他的确不知道我们八个军即将在东校场阅兵的事,这一点他不会作假。可奇怪的是,这几天给他任何命令从未见他讨价还价,前几天军需处给他们发放服装数量不够,这小子也没像以前那样死缠烂磨粗口连篇,而是立刻写下一份正正规规的报告呈送他们营部,再要求邝世民及时转呈我们这里,还是我签的字。这次单单把他们一个连调出这里派往郊外三角塘驻扎,他二话不说,半小时内就率部离去,没有一句怨言,部下发牢骚还被他找来教育一顿,这这……改变得也太快了吧?”胡树森苦笑道。
蒋鼎文摸摸下巴,微微一笑:“说起他们出去扎营我倒想起件事,我下面的营长告诉我,安毅在行军途中买下几匹好马,都是一等一的北地健马,看看都让人眼热,我还想那天去观赏一下呢,对了!安毅还有副最新式的蔡司望远镜,就是东征前他送给胡宗南、胡宗南又被王柏龄副军长抢去的那种新式望远镜,非常精致方便。”
刘歭严肃地说道:“你可别胡来,咱们军中校官以上的弟兄们很多都是自己花钱备的马,包括佩枪,很多人也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自行购买的,这方面的新规定还在制定之中,但在正式颁布之前都是允许的。再一个,安毅虽然身为尉官没有这样的条件,但是别忘了他身后的欧耀庭先生,说不定他的钱、望远镜和佩枪都是欧耀庭先生送了,要是咱们强行霸占不但有失人心不符军规,说不定还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别忘了这次出征之前,欧耀庭先生赠送我军大批药品和医疗机械,我还听说欧先生有招安毅为乘龙快婿的意思,所以咱们不要为难安毅,何况安毅这样文武双全的干将一直让咱们期待。”
蒋鼎文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我也是说说罢了,哈哈……不过这小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几个都不习惯了,还是原来的样子可爱嘛!”
大家哈哈一笑,没有时间过多分析就陆续离开,毕竟大战在即,虽然蒋总司令体恤自己的一军爱将和众多门生,让一军担当预备队,但战场瞬息万变,一切都无法预料,说不定预备队随时会变成攻坚主力,因此尽一切努力做好大战前的准备才是各人的当务之急。
安毅走出师部大门,与等候的胡子汇合,两人骑上马慢速通过营区大门,在值星官和哨兵羡慕的眼神注视下返回自己的驻地。
经过繁华的城区,看到友军的将校们乘坐一顶顶装饰精美、在众多吊得不行的侍卫簇拥下由四个健壮士兵抬着走的轿子,安毅满脸鄙视于心不忍,打马靠近胡子低声说道:“胡子,我希望咱们弟兄三个今后无论做到多大的官,都不要乘坐轿子,这种把人当成牛马的炫耀和享受不值得咱们学。”
胡子拍拍胯下枣红马的脖子,微微一笑:“老子从来不稀罕那玩意儿,到哪里都喜欢骑马,只有马才最舒服也通人性。”
两人边走边说,一出城门就策马奔驰,穿过两个小村落和一条两旁长满芦苇的沙土路,很快回到自己的营区,飞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迎上的两个弟兄立即召集班排长会议。
营地中间的三颗大香樟树下,立起一顶刚刚分发的黄色帆布帐篷,帐篷下是弟兄们建起的一张一米五宽、六米多长的长桌,长桌两边端坐着十余位班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