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碰一杯,一饮而尽,蒋鼎文长长地舒了口气:“别说那几个弟兄,老子何尝不是这样?从北伐开始老子一直想把小毅拉到身边,有这样一位心计百出、什么仗都能打的小弟还担心什么?但是我没那几个做得如此赤裸裸的,而是想等扩军之时把小毅弄到手下做个主力团长,利己利人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放屁!还好意思说利己利人,你这个想法首先就损害了我。”两杯佳酿下肚,刘峙也放开了,一句话说完两人同时笑了。
蒋鼎文收起了笑容,挥挥手让上菜的老板退下,颇为感慨地说道:“小毅诚挚宽宏讨人喜欢,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只有付出绝无亏欠,但他又是个非常奸诈狡猾的家伙,打仗和做生意一样出色,特别是昨天的攻城战,老子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嘻嘻哈哈的小子会这么狠,以前他打仗全是以智取胜谋定后动,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可昨天的硬仗他的表现截然不同,义无反顾一往无前,让我看到他极其冷血的一面,不但他够狠,手下一群弟兄个个敢打敢拼如狼似虎的,看得一群主力团主官胆战心惊,自叹弗如。”
刘峙点点头:“他昨天是被激怒了,上午和我在一起督战,眼睁睁看着文思进(文志文)把他的老底子三连耗去了三分之一,他心疼啊!
文思进和李吉甫(李延年)几个都是他一期的学长,彼此间虽然交情不深,但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他咬牙忍着,为此我还旁敲侧击地开导他,他也很快平静下来。后来转移到你指挥的北面战场,到了指挥所我没见他人影还奇怪,一个小时之后他上来,之后说出妙计,你和月祥(徐庭瑶)都在。当时不知你们两个注意没有,小毅左肩的旧伤口渗出血斑,远远就闻到浑身的血腥味,尽管说话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可他两只眼睛红得吓人,后来我问过四团的人才知道,他的二连在候龙渡飞浮桥死伤过半,不少尸首无法找寻,他就在那时发怒了,单手挥铲埋掉个排长就被手下强行劝住,他当即命令二连幸存下来的几十个弟兄加固浮桥,这才来向我们几个献计。
我也是了解完所有情况才知道,这家伙早已有了用汽车蒙上厚棉被浇水湿透、再架设机枪倒退攻城这一迅速而狠准的奇计,经他一弄,简简单单的卡车变成了铁甲车一般的攻城利器,效果惊人。之前他之所以不说,我估计是他不愿出现更大的伤亡,可一旦他手下弟兄的死刺激到他,他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由此可见,小毅的复仇心理非同一般,只要伤害到他的利益,他就会不择手段疯狂报复,这样的人非常可怕,估计各级主官都清楚地体会到了,所以今天在会上谁也不敢说一句得罪他的话,只有你敢说狠话,还好,小毅心胸宽识大体,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