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翔霖,是浙军十九师军需官,本地人……我是在前天、前天下午接到城里乡绅的急报,知道有革命军从南面的汾口、东亭方向开过来,才跟随大部队从北面的分水驻地开过来的,孙大帅亲自下命令我们十九师临时归属只有两个师的第五军,悄悄南下布下埋伏等着革命军开进来……革命军进来了,接着成功合围,昨晚看胜局已定,我就陪着我姐夫回到城中家里,后来你们突然打进来了……”
“你姐夫是什么人?”
沈凤道低声询问,可他的声音在周翔霖听来就像把钻心的刀子。
“我姐夫就是我的师长,叫王辅仁,刚才……刚才传来枪声的地方估计就是我家,我姐夫有个三十人卫队,估计交上火了……”
“呯——”
安毅大吃一惊,看看眉心中弹倒在地上抽搐的周翔霖非常不解。
“这人留不得,属于狠毒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一类,留着是个大祸害……来人!”沈凤道指指尸体,对跑到面前的两名教导连士官沉声下令:“抬到后院挖个坑,详细搜身之后剥光埋了。”
“是!”
两个士官抬着尸体跑向后院。
安毅摇头笑了笑:“有你在省事多了,不用担心被人报复。”
沈凤道暧昧地笑着问道:“听虎头说你有个习惯,每次出兵都不会空手回去的,是吗?”
安毅恍然大悟:“你不说老子差点儿忘了!就算是黑社会帮朋友上街打群架,干完了也得摆上一桌是不是?老子辛辛苦苦率领弟兄们跑到这儿驰援,累得像狗似的怎么能没点补充?就算老子不拿,二军各部也要抄个底朝天的,不行!先下手为强……传令兵?”
“到!”
“立刻骑马飞报夏营长,把城中所有通敌的乡绅富豪的家给我抄了!”安毅兴奋地命令。
年轻的传令兵问道:“是……团长,具体是哪家啊?”
“笨蛋,告诉夏俭,挑最富有的五、六家下手,特别是师长、团长、县长和城中富豪的家,一定要给老子抄个底朝天,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运到城西码头的缴获汽艇上!淳安城里的乡绅富豪没一个善类,全他娘的抗拒革命通敌通匪,没有他们通风报信,我们二军的弟兄就不会被包围,就不会死伤惨重,明白吗?把我的话如实告诉夏俭,快去!”安毅大声呵斥。
“是——”
传令兵朝马棚飞奔而去,解下匹大花马牵出飞身而上,转眼间驰出营门,一队队衣着各异的俘虏也在此时被陆续押解而来,显然是换上老百姓衣服之后仍然逃不掉的那部分。
沈凤道走近安毅,遥望城中的硝烟低声说道:“这淳安是天下少有的鱼米之乡,多年来战火都烧不到这里,百姓们多年来也过得安逸殷实,无奈城中大户以响应号召兴办实业为名,这几年拼命圈地霸占码头,就连水产业也被几家大族控制,渔民们辛辛苦苦打来的鱼,只能卖给他们加工和贩卖,把本来好好的一个富裕之乡弄得怨声载道,你看看码头上的那几艘大小汽船,再想想上岸时那么多渔民为咱们指路,就能想象得到老百姓的怨恨。前几年我出道历练经过这里,晚上只跑了两家,得到的东西就背不动了,这回咱们以通敌罪抄家收入绝对不少,多的不敢说,从这么多大户家里弄回两百万大洋还是很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