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介民摇了摇头:“今天下午我们才知道对你的处分这么重,现在正值徐州会战的关键时刻,你却不在自己的独立师,让我们这些师兄弟非常难以理解,虽然你的那些反日反英的言论有些过激,但谁不知道这些都是事实啊?难道以为处罚你就可以挽回目前恶劣的形势吗?真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
“这事不能怪校长,他已经为小弟顶住很多压力了。你不知道,中央政府那帮尸位素餐的老家伙原本非要开除小弟的军籍和党籍不可,好像老子铲去了他们的祖坟一样,对小弟痛恨不已,如果不是校长和党部的陈部长严厉反对,我现在可能已经卸甲归田回南昌了。”
安毅愤恨之情无法压抑,说出的话也很刻薄,看到两位师兄脸上的笑容,这才知道自己的言语失控,讪讪一笑,当即请两位师兄带自己去看看即将执掌的补充团。
杜聿明停下脚步,指指前面的训练队伍:“不用找了,喏,这就是你的补充团,只有八百人,而且由于来得比较晚,队列都没练成,所以尚未配发枪支弹药,团副你也认识的,二期的方天方天逸……天逸兄,看看是谁来了?”
浑身大汗的方天看到安毅,连忙跑了过来,刚要敬礼就被安毅一把拦住:“老方,你别作弄小弟,咱们谁跟谁,敬个屁礼啊!”
祖籍赣州的方天闻言哈哈一笑,指着安毅道:“你这家伙还是那副德行,只要没有师长在场,就没见你正经过,哈哈!等等,我集合好队伍,让弟兄们欢迎团长的到来。”
方天说完转身离去,几个营长在方天的命令下吹响了哨子,八百余累得半死的新兵蛋子懒洋洋地小跑集合。
安毅左右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低声说道:
“小弟走了一圈,所到之处看到的官兵们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精神面貌很成问题啊!这还是教导师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杜聿明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这些新兵中很多人都是中学毕业后前来参军的,就算专科毕业的也不少,只不过……在目前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个阵营,为何会与同是革命军的武汉方面如同水火?就连四五期的师弟们也忧心忡忡地问我们这些团营长,会不会去和武汉方面的军队打仗,你说我们能说什么?张教育长和师部长官看到目前这种混乱的思想状况,也无可奈何,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伤脑筋啊!”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安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郑介民好奇地问道:“小毅,你的独立师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身处前线,一切都是围绕着战事进行的,官兵们想的都是多快好省地打胜仗,怎么才能避免无谓的伤亡,没有人有时间来考虑这种意识形态上的分歧。况且,我们的政治教育工作也不一样,整天都给官兵们灌输打倒军阀、统一祖国的理想,所以相对而言队伍要容易带一些,再加上我们独立师士兵中有六成以上不识字,他们的脑子只想如何才能立功和升官发财,暂时还没想到那么多东西。”安毅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