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等官兵们冲到城东时,只能眼睁睁望着陈侃率领的六百余名精锐杀入落在后面的敌人之中。
只要是跪地投降的敌军,陈侃和他的六百勇士就毫不理会,留待身后飞快跟上的大部队抓俘虏,自己率领弟兄们分成两队高喊“投降不杀”向前猛冲,手里的花机关枪、轻机枪不停打击远处的逃敌和负隅顽抗之敌,直追出三公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回过头拉开搜索队形,对身后之敌实施夹击和威逼。
泗县城西门口,尸体横七竖八满地都是,一股股鲜血顺着街心石板的缝隙,弯弯曲曲汇集在一起,流满了一个个低洼之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城门内外的几处机枪工事全都被炸塌,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城中和北门方向,仍响起激烈交火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不到一个团的残敌不是横尸街头,就是冲出北门疯狂逃跑,三团一营的弟兄们杀得眼红毫不放过,一路紧追而去,继续施加猛烈打击,敌军唯有占据在县衙中的一个连卫队在来不及逃走的敌军旅长指挥下负隅顽抗。
三团两个连的弟兄强攻了近十分钟仍未得手,被子弹击中右肩的顾长风见状大吼一声,拔出驳壳枪,犹如发疯的猛虎冲到县衙门前,一个前滚翻,倚靠在石狮子座下,大声高呼火力掩护,一把抓住跟随身边的侍卫生生拖到自己面前,飞快解下他腰间的手榴弹,一面旋开后盖,一面大骂“狗日的背着手榴弹干什么”,边骂边拉动导火索,拿在手中等候三秒才奋力抛向身后的院子上空,“轰”的一声爆炸,接着传来阵阵哀嚎,飞溅的弹片射得石狮脑袋和背后火光片片,远处的弟兄们看得无比心焦。
顾长风就这样背靠石狮子,连续扔出三枚空中爆炸的手榴弹,匍匐在街口墙角的数十名弟兄看到团长如此神勇,全都如法炮制,一阵如雨的手榴弹爆炸过后,弟兄们怒吼着冲向浓烟滚滚的县衙,端起花机关枪、轻机枪和驳壳枪,对一切移动的目标实施打击,从大门杀到后院再杀向两边,直到没有一个活口,这才停止杀戮,分头警戒。
顾长风光着膀子坐在大堂上唯一完好无损的太师椅上,副官王叙伦连忙给他包扎伤口,顾长风听完一营长的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询问城外战况如何、胡子到了什么地方。
话音刚停,胡家林在卫队的簇拥下大步进来,看到顾长风挂彩,连忙上前询问,得知没伤着筋骨顿时放下心来:“虎头,你杀得也太狠了点儿,满城的尸体就没留下几个俘虏,估计你部伤亡不小。”
“免不了的,就连炮兵营的一千弟兄都扛起枪分进各团了,我这点儿伤亡又算得了什么?老大那边怎么样?”
顾长风站起来,接过副官递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再接过胡子递来的香烟,叨在嘴上凑近点燃。
胡子望向左右:“不知道,没电报求援,也没派人过来示警,应该已经拿下长沟镇了,否则老丁肯定会过来通知咱们,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长沟,而是担心顾祝同长官的三师拿不下灵璧。”
“是,咱们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灵璧吗……”
顾长风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独立师很艰难,否则安毅也不会这样急促地发起整个战役,顾长风知道安毅比谁都更珍惜弟兄们的性命,但是战役一旦发起,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在安毅说明之前,所有的事情只能烂在心里,而不能对弟兄们说明。
入夜八点,长沟镇。
安毅巡视一圈,仍然没有接到顾祝同的捷电,因此也不敢向南京方面发出战报,看着满目凄凉、千疮百孔的长沟镇,安毅没有任何的喜悦可言。
夏俭一营在安毅的命令下向北警戒,尹继南率领各团团长商议布防事宜,安毅吩咐詹焕琪继续用无线电进行不间断联系,这才迎向精疲力竭的老丁和特种部队的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