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〇章军令如山
初升的太阳从天边升起,不一会儿就变得异常炽热,白晃晃的刺目光线令人无法仰视,宽阔的骆马湖上几只水鸟在自由地翱翔啼鸣,阵阵和风吹拂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离开小岛登上后撤木船的安毅,心中最沉重的石块随着老道平安电报的到来瞬间消逝——前日深夜,在南昌城响起的枪声并没有波及到南面十五公里的南昌县,只是在八月一日傍晚,有一个团的革命军脖子上系着红飘带开进了老南昌县衙,收缴当地警察的武器,接管老南昌的管制权,除了把五颜六色的标语贴满大街小巷之外,并没有扰民,也没有把老南昌的地主富商揪出来批斗游街。
老道于八月二日深夜回电:一切遵嘱而行,百业暂停,大门紧闭,午时有贵客五人登门极尽安抚,其中一将二十出头器宇不凡,自言出自模范营,言语举止颇为客气,老少平安家业无损,勿念!
安毅将看了无数遍的电文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入上衣口袋,遥望清风吹皱的湖面,静静沉思,脑子里仿佛看到了李霄龙身穿革命军制服,脖子上系着红飘带、腰间插着驳壳枪的飒爽英姿,心里感激这位曾经的下属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面子,保住了老南昌方具雏形的工商业。同时,安毅也隐隐预感到第四军军长黄琪翔、十一军副军长叶挺都不会忘记往日并肩战斗的情义,特别是黄琪翔,绝不会伤害到他安毅的利益。
此时的安毅并不知道,跟随李霄龙一起到老南昌拜访老道的另外两个贵客,就是当日他从南京返回镇江在半路上救下的大人物,在这次声震中外的南昌起义中均担任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安毅也不知道身在南昌城江西大旅社中,有多达七名出自黄埔的师兄此时正谈论到他,对他的才华赞叹不已,并对他“倾尽所有”建设老南昌医院和北伐革命军伤残军人福利工厂的义举由衷地感到钦佩。
从七月二十八日进驻邳县到今天的八月三日,安毅比总指挥白崇禧将军下达的“死守三天”的命令足足多守了一倍时间,要不是在拂晓前接到总指挥部要求独立师立刻撤至徐州东南的房村待命的急令,安毅自信至少能再呆上个十天半月的。
虽然褚玉璞把新编第三军和两个暂编师紧急调到了碾庄,新三军正准备向南逼进寻找独立师开战,另两个师固守碾庄全力修复被炸毁的铁路桥梁,但这位纵横中国北方半辈子的老将再也不敢出动大军搜索围剿安毅独立师,在短短五天捉迷藏似的战斗中,褚玉璞的两个军慎之又慎,还是被神出鬼没似乎无处不在的安毅师零敲碎打生生吃掉了四千余人,并烧毁褚玉璞的临时中转兵站。
没日没夜的小规模袭击,打得数万直鲁联军官兵心惊胆战,风声鹤唳,在一个又一个巡逻队有去无回、一个又一个临时营地受到安毅师不讲道理毫无征兆的打击之后,无可奈何的褚玉璞不得不命令两个军全都龟缩于县城十公里范围之内,等待援军到来再另做打算。
四日清晨,孙传芳的一个师又一个旅从刚刚攻占的宿迁悄悄北上,企图堵住安毅师的后路,与北面褚玉璞的大军形成夹击之势,安毅师却已悄悄后撤至睢宁西北王集——两军相距二十一公里时,孙传芳的队伍就被独立师的侦察小组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