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快去安排营房联系医院,四名将军三十余名校尉危在旦夕啊!快想办法,以最快速度急救……”
“地方安排好了,下关大营!”毛秉文大声说道。
谷正伦点点头:“好好!慈衡你快率部去疏通道路,我们要立刻将这些弟兄送到大营里去!”
“是!”
毛秉文转身跑下船。
谷正伦回过头,发现陈诚与蔡忠笏一左一右搀扶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安毅连连询问,脸上满是硝烟的李仙洲向陈诚汇报几句,难过得说不出话了,谷正伦叹了口气,上前把三人拉到一边:
“别挡路……辞修兄、诲臣兄,别问了,小毅听得见也说不出话,他嗓子哑了,嘴唇全都裂开口子,身上很多小伤口,先扶上去吧。”
陈诚和蔡忠笏没反应过来,沈凤道和侍卫们已经架起安毅快速登岸,众将看到一个个断手断脚全身胡乱用破碎的军装包扎的独立师将士,无比难过,甲板上一塌糊涂,满是一滩滩流淌的血迹,能够独自行走的四百余幸存将士全都推开上来帮忙的友军,倔强地抬起人事不省的重伤弟兄,咬着牙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接连上岸,如此伤感悲壮的情景,让周边将校和岸上数千官兵心神剧震,鼻子发酸。
半小时后,十七辆火炮牵引卡车在四辆轿车和六辆运兵车组成的车队护卫下,快速通过四十军官兵戒严的街道,向下关大营疾驰,车队所过之处,留下阵阵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久久不散。
车队驶过石桥,进入下关大营,缓缓开至营区停下,已经接到通知的留守部队中校团长方天带领调配后仅剩的教导师一个营弟兄快速迎上,将五百余受伤弟兄引进营房,接着飞快烧热水煮肉粥,收集军服毯子,整个大营人声鼎沸,马达轰鸣,乱成一团。
营房门口,安毅拒绝士兵的服侍,接过湿毛巾自己擦拭满是伤痕的脸,看得周边的众将校心酸不已。
派到城里联系医院寻找医生的陈诚师和炮兵司令部弟兄一波波返回,全都焦虑而无奈地汇报:
总司令部军医处因蒋总司令的下野前两天已经解散了,城里医院几乎所有的医生在几天前已被伤亡惨重的三十三军、二十七军和镇江、常州等驻军征走了,就连大街上开诊所和药铺的郎中,也因今早突然响起的炮火以为是孙传芳大军打过江,全都大门紧锁,四处避祸去了。
安毅手中的毛巾随之掉地,心中万念俱灰,平时大大咧咧的蔡忠笏突然大声责问副官蔡培元:
“洋人的济慈医院你去了没有?他们要是不愿来,就给老子绑过来!”
“去过了,司令,属下亲自去的,只剩看门的几个老头女人,洋人的医生和护士全都吓得躲起来了,不知到哪儿去找啊!”蔡培元难过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