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相继坐下,侍者立刻送来点心茶水,安毅吩咐上几瓶苏格兰威士忌再来几个招牌小吃,看到弟兄们全都望向满是人群的大厅和四周环境,便与戴笠低声聊起来。
戴笠悄悄告诉安毅,校长回到上海后的第二天就让康泽前来找安毅,他和贺衷寒是从南京过来的,一是要在南昌建立黄埔同学会分会,二是传达校长给安毅的指示,让安毅做好准备随时返回军中。
不一会儿,两个美丽大气的女孩走出舞台大幕,在明亮的灯光下开始热情洋溢的致辞,安毅低声介绍这两女孩是从江西省立师范请来的司仪,今天也不搞什么领导致辞和名流祝贺的俗套,直接开始表演,观众尽可边吃边看,一个半小时的表演完毕还可以登上台跳舞唱歌,专门请来的白俄乐队基本都能熟练掌握目前流行的国内音乐,伴奏没问题,大家重在参与,完全可以做到自娱自乐,夜总会本来就是个让人休闲放松的所在。
没能多说几句,大幕拉开,上海春之声艺术团的表演开始,悠扬民族乐曲演奏获得经久不息的掌声,接下来的女声独唱正是目前上海十里洋行崭露头角的歌星秋韵梅,弟兄们也和全场观众一样,看得津津有味非常投入。
安毅给众人一一倒酒,告诉大家边吃边喝边欣赏,这儿不是剧院没必要那么严肃,谁知除了鲁逸轩和赵瑞与安毅碰杯之外,其他几个全都傻乎乎盯着舞台,安毅摇摇头感觉培养一种习惯看来还得需要不少时间才行。
谁知等俄罗斯歌舞团二十分钟的表演完毕,几个热情奔放的美国佬上台一阵猛吹猛敲,喝酒的气氛慢慢就出来了,贺衷寒几个与大多数观众一样脸带笑意,深受感染,每一曲优美浪漫的乐声一过,都使劲鼓掌叫好。
趁着兴致高昂,安毅毫不费力便让每个人都喝下一两杯,酒精慢慢在体内挥发之后效果更为理想,稳重如戴笠也用手打起了拍子。
一个多小时过去,整个大厅气氛热烈,尽管其中不少正派持重的老夫子和传统观念牢固的名门闺秀对整台中西合璧的节目产生的巨大反差,毁誉不一,但是出现的热烈评论、产生的巨大反响就已经足够了,安毅的目的基本达到,何况这地方压根儿就不是老夫子该来的地方,服务的对象自然有其局限性,等明天之后还有坐台小姐陪酒陪聊天,想寻欢作乐尽管上楼开房即可,想安安静静地小酌几杯也可以到边上的西餐馆和咖啡厅,反正闹中有静,各取所需,谁也不会勉强谁。
最后一个民乐演奏开始,安毅向弟兄们说声去去就来便走向后台,贺衷寒低声猜测最后出场的《老兵艺术团》会不会是安毅自己弄的?康泽想了想说估计不会,安毅如今忙着发财没那闲工夫,但又说不出这个老兵艺术团是哪儿来的。戴笠则说很有可能,毕竟安毅以前在黄埔的时候就不少上台表演,这家伙鬼点子多,也许待得气闷也想玩玩新花样。
果然如戴笠所言,民乐表演过后大幕拉上,美丽动人的司仪小姐开始向满堂的嘉宾介绍最后三个节目,当观众们听说《老兵艺术团》成员全都是原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退伍官兵组成时,立刻来了兴趣,随即报以热烈掌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安毅的英雄部队,曾是享誉全国令敌人闻风丧胆却又让人唏嘘不已无比悲壮的英雄部队,今天他们突然出场演奏,不管技艺如何,这份精神就令人钦佩感动。
《一剪梅》的曲名报完,大幕徐徐拉开,舞台灯光昏暗,整个大厅的灯光也几乎同时熄灭,只剩下观众席中每一桌点点烛光在摇曳照耀,只听一阵沧桑悠扬的古筝曲韵传来,清脆的长笛声随即与古筝交相辉映,一段深情而深幽的过门曲声缓缓加重,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随着古筝和长笛的悠悠传来,舞台灯光也逐渐变亮:
真情像草原广阔,
冷冷风雨不能阻隔,
……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安毅深情的歌声在古筝和长笛的伴奏下,流淌在整个大厅,流淌在每一个人的心田,听得贺衷寒等人心情激荡,听得前排的周若婷和冯洁云神牵魂绕,媚眼如丝,听得最大包厢里的朱培德夫妇和女儿、老道夫妇唏嘘不已,听得满堂观众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