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长官,感谢你送去的几千大洋药品和器材,我们都很感激,获救的弟兄们也非常感动,上上下下委托小弟前来致谢。”
“就这事?一句简单的谢谢值得你跑两百多里路?”安毅问道。
李霄龙熟知安毅的性格,微微一笑也不隐瞒:“我们老板对老长官的慷慨无私和开明宽阔的心胸非常赞赏,希望今后彼此能更为紧密地进行合作,小弟这次来不但致谢,还想听听老长官对此提议有何意见?老长官有何建议和要求不妨说说。”
安毅望着李霄龙的眼睛:“这么说,你如今的身份是联络员了?”
“可以这么认为。”李霄龙点点头。
“好吧,我就说说一直存在心里的一些想法。”
安毅收起笑脸,严肃地说道:“打仗打的就是钱,没有钱买不到武器弹药,买不到药品和油盐酱醋,买不到御寒的衣服鞋子,这仗就没法打,所以,我建议你们尽可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多做些生意。
比如,你们赵记商行如今卖给我们的好木料,都是一颗颗大树砍伐下来扔进河里,顺水流到老南昌对面的河口,这样费时间费力气还卖不到好价钱,何不从我们农机厂购买一批优质大锯,按照规格裁成方料或板材,再通过我们的蒸汽货船从高安运回来?如此一来,价格高了,力气省了,产量也会成倍提高。
还有,为何不花点钱从我们农机厂购进几台手动的机械设备提取各种香料?这些都是来钱的买卖,为何就没人注意?你们有了钱想买什么不行?就算你们要买七五山炮我都可以卖给你们,何况区区几支枪几箱子弹?”
李霄龙无奈地摇摇头:“这些我们正在讨论,有专人负责,今天小弟来见老长官,主要不是谈这事。”
“咦?不谈生意谈什么?”安毅惊讶地望着李霄龙两个。
李霄龙没好气地望了安毅一眼,挺直腰板,语重心长:“老长官,从北伐开始到现在,你和其他军阀完全不一样,你有强烈的爱国心,有强烈的民族忧患意识,你的军事才华和商业才华无不令人钦佩,可是,你有没有把目光放远点儿?不要局限于小小的老南昌,而是要越过老南昌仔细看一看我们灾难深重的国家民族。
你看看如今的军阀,相互征伐、相互攻讦,把老百姓弄得苦不堪言,到处是战火,到处是饥荒,到处是横征暴敛压迫剥削,看在眼里你心里没有触动吗?为何仍然对这些自私自利的残暴军阀心存希望呢?你自己不就是被军阀暗害被排挤打压,连军籍党籍都被剥夺了了吗?”
安毅微微一笑,慢慢端起咖啡杯,细细品尝,示意坐在不远处林耀东过来,吩咐他要壶好茶来,这才转向急切等待的李霄龙,平静地说道:
“这段时间我都在看报,上面有很多关于共产党的新闻和宣言,也听到不少颇为秘密的传闻,知道你们的高层不久前举行了一个重要会议,那帮从苏联回来的先生们把你追随的毛委员挤出了政治局,按照我本人的理解,你们如今所处的湘赣一线以及斗争方式,得不到你们最高组织的承认,他们更热衷于发动城市暴动,数十天来在苏州、上海北郊、宜兴、杭州、宁波等等江浙地区频频发生的武装暴动、高喊的口号等等,都是对你们目前的团体的一种否认,我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