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小弟解甲至今从未有一刻忘却中山先生之主义,时时以身为黄埔一员而骄傲,既然无法侧身军旅驰骋沙场,即把发展民族工业振兴军工科技为奋斗目标,虽能力有限贡献微薄,但报国之心不敢一日或忘,匆匆两日相处,诸位兄长所见所闻当知小弟一片苦衷……
“小弟有一事相求,渴盼校长及所有亲爱尊长体恤:独立师自皖、鲁、苏交接之地拼死苦战浴血而归,期间八千将士浩气凌云,战死沙场,森森遗骸暴露于外,幽幽忠魂徘徊荒野,小弟每每躺下均能听闻声声哭泣,阵阵哀怨,惶惶然反侧难眠,凄凄然暗自泪下……值此机会,恳求各位兄长及我黄埔尊长眷顾怜悯向上禀呈,允许小弟率残存之弟兄前往八卦洲及江北沿岸,捡拾捐躯之遗骸妥善安葬,以慰八千为国为党百死无憾之英灵……
“……弟:安毅、顿首百拜!即日。”
蒋鼎文长叹一声,把书信递给贺衷寒和康泽传阅,端起茶杯一口喝干:
“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字里行间情真意切,感人肺腑,模范营、独立师……为何这么多英雄豪杰甘于追随年纪轻轻的安毅,不惜以死相报不离不弃,由此可见一斑啊!”
贺衷寒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此事关乎重大,绝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明喻,安师弟信中所言中规中矩,于情于理无可挑剔,却也给校长和我等出了个难题。
按理说安师弟所请之事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可是,若要让安师弟前往江北祭奠独立师八千英灵,就等于将原南京军政各部之决定完全否决,李宗仁、白健生以及我第一军最高长官何敬之将军很可能因此而名誉扫地。
可是,若不能满足安师弟所盼,则极大地伤害了安师弟及其麾下将士之情感,以安师弟外柔内刚之性格分析,必定会为其麾下将士讨个说法,匡正名义,若得不到圆满答复,安师弟很可能继续保持如今之状态。
老南昌甚至整个江西仍将处于割据状态,唉……安师弟这一招,难以招架啊!之前我们都小看安师弟的政治智慧了,他想的比我们还要周到啊!”
众人恍然大悟,对贺衷寒独到的见解和犀利的目光敬佩不已,对安毅的认识等又深入一层。
蒋鼎文频频点头低声说道:“君山慧眼独具,听了你的分析愚兄也茅塞顿开,我们的小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经历诸多磨难之后,他的心智已非从前,看似小小的要求,却在政治上蕴含如此复杂之关系和可能之影响,此事已经远远超出我等之权利范围,只能如实秉呈校长处置了!
换个角度说,小毅之所以让我等辗转奔波,施展各种诡计使得我等无法与其细细协商,并非小毅避而不答或者别有用心,而是他深知我等无法解决其中难题,因此故意避而不谈,以保持彼此之间的和气,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