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说到这里,突然记起一件事:“安老弟,在一周前的遭遇战中,我部缴获了红军的一批药品,愚兄看了一下标签,都是江南制药厂生产的,看来这方面你得注意了,咱们弟兄之间没什么,也知道益公、孔先生、欧先生在药厂有股份,愚兄只担心剿总派来的几个特派员会向中央参你一本。”
安毅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吧?早就有人告状了,前几天黄埔的邓师兄就从南昌城急巴巴跑过来责问我,小弟当即告诉他,这么多商会和各省经销商都在经营江南药厂的药品,就连南昌、南京、苏沪杭各大城市都公开销售,谁能保证这些药品的流向?要是这也不许卖那也不许卖,小弟喝西北风去啊?就算小弟能答应,德叔、孔先生和欧先生他们会答应吗?还有股东江西省道教协会、用量不小的基督教协会能答应吗?
其实这完全是小题大做,别理会,咱们军人在前线拼死拼活流血流汗,几个就会玩嘴皮子的钦差大臣却想寻找理由横插一杠子,吃饱撑的!各位大哥也不用太给他们面子了,打仗还不是全靠咱们和麾下弟兄?党部社会调查处南昌分部还拖欠着小弟七万多元没还清呢,真要指责小弟,先把钱还清了再说。”
众人听了会心大笑,都知道这里面背景深厚,关系盘根错节,利益更是纠缠不清,党部拿安毅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看安毅现在轻松的样子便知道结果如何了,于是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金汉鼎想了想问道:“安老弟,由于兵力有限,加之我部作战方向变幻不定,师部移驻赣州之后,对其他地方的防务就变得有心无力了,为了集中兵力便于作战指挥,愚兄想把鹰潭交给益公的保安部队,你觉得怎么样?”
“咦!?金大哥,你不是刚把抚州交给焕琪的省保安二旅了吗?要是再把鹰潭让出来,每月大哥至少损失十万元的地方税赋,得不偿失啊!”安毅不解地望着金汉鼎。
金汉鼎有些无奈地笑道:“兵力有限,实在兼顾不上了。你不知道,益公大度地把赣州的两座钨矿让给愚兄,还叮嘱愚兄多多开源节流,愚兄心里万分内疚。那两座钨矿一直在开采,月入不下十五万元,只需将采出的货物装船,顺流而下交给老弟的江南矿业公司即可拿到现钱,比愚兄在鹰潭驻兵日日收税要强得多。
益公如此慷慨扶持,愚兄如果还强行霸占着鹰潭不放手,实在是心中有愧,何况赣东北也是动荡之地,说不一定到时候其他友军会奉命进驻,倒不如提前交给益公麾下的保安司令部来得痛快。”
安毅沉思片刻,慎重表态:“金大哥,这是大事,大哥需要面呈德叔才是,相信德叔会很高兴的,不过目前德叔恐怕没这么多兵力驻守鹰潭。
之前,王大哥让出了德安、安义、奉新和九江,德叔为此欣慰不已,打算这两天就让刚获得中央番号的赣北警备师进驻九江,让焕琪的保安三旅进驻德安,保安四旅驻扎奉新、安义,以保证这些地区的防务和税收,为此,小弟也只能让夏俭的赣中保安司令部分出四个团转入省保安部队,才让焕琪勉强凑够了四个旅,也算是为德叔这个省主席管理赣中赣北尽了点心力,如今要是再来个鹰潭,不知道德叔会怎么处理?他老人家刚刚向中央提请把景德镇的浙军一个师调走,如果如愿的话,很快就要分出至少一个旅开赴景德镇驻防,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啊!
我看这样,金大哥不如明晚亲自进城一趟面见德叔,他明天下午就要从南京乘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