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清楚五十二师独立团的情况,这支具有光荣传统的部队的战斗力决不在你的教导团之下,几乎都是由三年以上兵龄的老兵组成,竟然在转眼间没了,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要是说偶然一次还能找些理由搪塞过去,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不得不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你知道湖南对于我们是处于什么样的战略地位,若是让湘西的叶开鑫残部顺利发展壮大的话,很可能会在某个关键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因此我想弄清楚,为什么这股残部会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这两年那片地区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不会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你当初的怀疑?”
陈志标犹豫了一下,在白崇禧鼓励的目光中低声说道:“两年来属下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并反复回忆了安毅与叶开鑫交往的前前后后,北伐之初叶开鑫还是我们革命军共同的敌人,归附革命之后在唐孟潇将军的缴械收编威胁下率部东逃,从此加入到中央军序列,安毅也是在那之后与叶开鑫认识的,不过,叶开鑫当时的副军长张弘栾却与安毅认识更早,当初张弘栾率领湘军二师苦守岳阳,死战不降,最后一举突破唐孟潇第八军四个师的重围向东亡命,在强弩之末的情况下,正好被当时刚晋升代理工兵营长的安毅发现,率领麾下所有能打仗的弟兄冒死拖住张弘栾残部,才使得刘经扶师长率领主力成功合围,没花什么力气就打了个漂亮仗。属下记得当时张弘栾将军被刘经扶释放前,还特意要求见一见把他几千残部死死拖住的安毅,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分手了,后来在江北的北伐中意外重逢,安毅已经成为少将师长,与张弘栾和叶开鑫也因此成为忘年之交。”
白崇禧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张弘栾!这人我认识,保定毕业之后桂军陆荣廷上下根本就不愿使用我们,我差点儿便加入了湘军第二师,当时张弘栾就已经是旅长了,整个湘军系统中此人最有军人风范,作风硬朗带兵有方,数他最能打仗……接着说吧。”
陈志标点点头:“综合以上情况,属下猜测,安毅很可能出于与叶开鑫、张弘栾之间的交情,悄悄派遣教官组进入湘西四十四军帮助其训练队伍,或者会接纳四十四军优秀官兵前往老南昌士官训练基地培训,或者双管齐下,否则目前的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可能拥有酷似于独立师的作战风格和严明军纪。
安毅培养训练部队的确很擅长,也有一套独特的政治教育手段,加上安毅本人以及长期接受他和各科教官不断训练的基层军官都很自律,独立师上到师长下到排长,基本个个都能做到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因此深受基层官兵的尊重,传授和学习的进度都很快。
属下现在带领的教导旅,基本上沿袭了独立师那一套,可惜的是,我们没有独立师那么多优秀的具有一技之长的教官,也没有时间和机会从成千上万的官兵中选拔教官,属下为此深感遗憾。”
白崇禧缓缓站起:“这么说起来,你我的判断基本上一致……安毅和他的独立师在官兵培养方面闻名全军,此人心智过人,满腹韬略,年纪虽轻却老谋深算,从他打过的每一仗到如今他在江西创下的那么大家业,就能看出此人的能力,唉……志标,慢慢来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只是目前恐怕不行了,从德公刚才的电报和中央政府宣布的中央军三个军序列来看,蒋总司令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动手了。湘西的事情我们各军暂时没有精力去对付,我想想办法让何健去伤脑筋。现在情况紧急,必须把夏苍熙(夏威字)的十五师火速调往鄂东,并且需要急令驻守宜昌的十八军立刻收缩阵型,严防川军偷袭,还要把叶翠微的五十二师调到湘鄂交界一线,以应付中央军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你也准备一下,如果情况紧急,说不定我们会冒着被冯玉祥截击的危险,尽数乘专列火速南下加入战场,武汉不能失去,失去武汉一切都将会失去。”
“是!”
陈志标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一下再次折返回来:“军座,有件事属下觉得还是禀报你为好,并非是属下嫉妒李鹤龄(李品仙字)将军,而是对一些事深感困惑,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