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座、诸位手足,本月军饷二十余万元即将发放,军座四天前去开会获批的三十万发子弹、两千发迫击炮弹、两百支补充枪械和五千双军鞋也没到手,咱们凭什么放弃到手的东西?
我们尽可大大方方地开赴宜昌,问安毅拿到军饷物资,再转道宜都南下,以安毅和我们粤军的交情,他能不给?怕什么?尹继南的十六师敢把我们两万人马怎么样?”
朱辉日猛翻白眼连连摇头,没等张发奎让他说话,就大声反对:“晴云兄,你怎么还拿着老黄历说事啊?安毅可不是以前那个好说话的小小模范营营长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你以为他升上这个中将行营主任是白来的?这家伙年轻虽轻却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他都敢当着上万士卒的面枪毙人家的副军长,敢对皖军一个师赶尽杀绝,不留一人,这份狠辣放眼全军,有几个能比得上?
中央军中背地里称他笑面虎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我军突然脱离战场,事先并未与他通报,他身为行营主任能不恼火吗?兆民兄和许长官等党内元老已经在香港和老蒋公开叫板,要是老蒋密令他玩阴的,诱使我们开至宜昌,随后指挥三个师突然发难怎么办?
没错,我们是有两万将士,可光尹继南的十六师就有三万二千官兵,此外还不算和我们闹翻的范小泉部一万多人,以及见利忘义的吴尚九千多人,我们有把握打得过他们吗?
我们如今和安毅的关系不一样了,原先大家都在任公麾下,他是任公的学生和世侄,与御行(黄琪翔字)兄交情也不错,可自从我们与任公分道扬镳之后,关系就变了,以任公和安毅的亲密关系,安毅都没有为任公获释向老蒋尽力,就更别说我们了!”
朱辉日把话挑明,立即获得大多数将校的支持,大家都知道自己麾下将士连日行军疲惫不堪,弹药短缺亟待补充,要是真的冒险东行打起来的话,如何是人强马壮装备精良并且以逸待劳的十六师对手?
张发奎看到众将意见倾向于朱辉日和黄镇球,不再迟疑,果断命令各部熄灭炊烟余火,立即挥师南下,两万余将士随即收拾行囊迤逦南行,其中八千刚收编不久的广西兵心情大不一样,离家数年终于南下返乡,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些隐藏不住心事的桂籍官兵禁不住笑出声,立刻招来粤籍官兵的一顿臭骂,彪悍的桂籍官兵也不甘示弱,双方你来我往热闹非凡,“丢那妈”、“衰仔”、“你这个狗吊”等等极富地域特色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两小时后,落在第四师身后的吴尚五十二师两个旅和范石生一个旅却毫无顾忌地向东撤退,紧追其后的红军来到岔路口顿时犹豫了,五十二师和范石生部虽然离得近一些,但他们没有火炮和辎重,走的又是相对宽阔平坦的道路,所以撤退得很快,张发奎部提前两小时离开,但携带火炮辎重,走的又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追上反而容易些。
两个团长正在为追击方向烦恼的时候,参谋长段德昌在警卫连的簇拥下打马而来,问清楚情况后,果断决定追击张发奎部,只需派出一个小队绕道山间小路,提前通知五峰赤卫队打冷枪拆木桥,就能把张发奎部拖在湘鄂交界的崇山峻岭之中,就更有机会获取更大的战果。
中午十二点,宜昌夷陵大营指挥部。
安毅接到吴尚的回电,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生怕擅自撤军承担罪责的吴尚在安毅的反复安抚下,终于收起忐忑之心,表示会严守命令,立即将后撤的两个师留在长阳一带休整,自己立刻启程赶赴宜昌。
范石生的一个旅在安毅的命令下退至高家堰,范石生也表示会立刻赶赴宜昌,出席紧急会议。
“给总部致电:张发奎部拒不回电,现已不辞而别,尽数南撤开赴鹤峰方向,可断定该部违令调动擅离职守。安毅。”安毅终于把再三核实的情况电告参谋本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