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安毅接过竹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把整整一竹筒水喝完,才长长地喘了口气:“舒服啊!快渴死了,一路上你们两次喝水都没给我一滴,这似乎不符合红军不虐待俘虏的规定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是红军的一宝啊!”
韩玉转过身来,惊讶地望着安毅:“什么八项注意?是三大纪律六项注意,哪儿来的八项注意?你这人……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安毅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胡言弥补:“上个月我进贤县城听到教书先生说的,他说标语都贴到他们村口了,谁不知道啊?估计是我记错了,把六项注意记成八项……韩大队长同志,能否把你们包里剪开的降落伞给我撕下一条?我这肋骨再不包扎很可能会发炎,好断骨没有刺出皮肤,所以没怎么流血,但是里面伤口肯定是淤血了,如果不包扎,不但骨头接不上,而且很可能发高烧,如果明早起来伤情加重,你们就得抬着我走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愿意被人抬着。”
韩玉想了想说道:“等会儿!”
半个多小时过去,累得晕晕沉沉闭眼休息的安毅闻到一阵米饭的香味,嘴里生津,肚子不争气地呱呱叫,想起上午还江南宾馆楼下豪华西餐馆中喝果汁吃面包火腿,现成了午饭都没得吃的阶下囚,不由得长叹一声,睁大眼睛,耳朵里隐隐听到洞口外传来韩玉教育开导人的话语,什么“纪律”、“道德”、“革命者的要求”等等,听不清楚但也知道是韩玉耐心说服赖副大队长要对俘虏好一些,不能打骂不能态度恶劣。
不一会儿,赖副大队长抱着一堆生草药进来,坐火堆旁,竟然将草药揉搓一下,放进嘴里猛嚼起来,嚼一会儿就吐出一大口竹壳上。
安毅认识其中的两味药,老道的传授下也曾放进嘴里咬过,知道这种药的辛辣与苦涩,当时自己只咬了几片叶子就感觉嘴巴舌头一天都难受,何况赖副大队长咬了这么多而且这么长久。
安毅并不奢望这些药是给自己的,因为一路上他看到两名赤卫队员的胳膊和腰背上仍然渗血,那是上月底也就是八天前他们协助红军攻打李文彬旅时付出的代价,安毅只求一根布条,只要能把断了的肋骨固定好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下一步遭遇如何,那是下一步的事,至少安毅相信红军不会杀了他,除非他安毅也像红军忠诚于『共产』党一样忠诚于国民党。
不一会儿,韩玉进洞,将一条折叠整齐的白布条拿到安毅面前,赖副大队长把铺满半张竹壳的嚼烂草药拿过来,龇牙咧嘴叽里呱啦对韩玉说了两句,指指安毅就跑出洞口,估计是到外面的小溪洗嘴巴去了。
韩玉脸色微红,但是挤出一副非常冷漠的表情,冷冷地说道:“把衣服脱了。”
“你会包扎?还是不麻烦你了。”安毅感激地笑了笑。
“快脱!我们红军和赤卫队谁不会?都是苦水里泡大的穷人,你这点伤我见多了。”韩玉生硬地回答。
安毅忍着疼痛,将飞行皮衣脱下,再脱下里面的军用卫生衣,露出一件黑色的右胸处绣着飞狐的特种大队专用针织混纺短袖,看到两把利剑交叉飞狐下的精美图案,安毅愣住了,紧张地望了韩玉一眼。
韩玉借着明亮的火把,已经看到这个特别的图案,盯着看了很久,疑惑地凝视安毅的眼睛:“这是什么标志?长翅膀的狐狸对吧?代表着什么?”
“我们飞行队集训时发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飞行大队的标志。”安毅含含糊糊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