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飞行队集训时发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飞行大队的新标志。”安毅含含糊糊地回答。
“怪不得国民党没一个好东西,净喜欢些狐狸、黄鼠狼这些畜生……把衣服拉起来!”韩玉毫无商量地下令。
安毅只好把衣服拉起,韩玉看看安毅瘀肿的左肋皮肤下顶起的断骨形状,心中一软,大声叫来三童子把火把移近,命令安毅平伸双手,低声说道:“忍住些……”
十分钟后,韩玉竟然熟练地把安毅的肋骨复位,敷上草药,麻利地用布条一圈圈包扎固定,随后巧妙地挽了个结,将连接前后的布条两端穿过安毅的左胸,在肩胛上打了个结。
穿过布条的过程中,韩玉清楚地看到安毅肩头的枪伤疤痕,她愣了一会儿,很快打个结包扎完毕,停下来看着缓慢穿衣的安毅,最终忍不住问道:“你肩膀上的伤疤哪里来的?”
安毅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也没有想欺骗韩玉,实话实说:“北伐初期的夏天,我当时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的一个小兵,攻打武昌城时被城头的机枪打中了,还好,侥幸留下条小命。”
韩玉惊讶地望着安毅,三童子也呆呆看着安毅,不知道如何是好,在他们的印象里,北伐初期到打下南京武汉时,国民革命军都是好军队,只是后来国民党才分裂攻击共产党的,红军教官和政治教员没少和他们说过北伐的共产党员英雄事迹,如今红军中的许多大首长都是北伐过来的,所以韩玉和三童子听了安毅这话,非常震惊。他们由于地域和所受教育的局限性,没有系统地了解北伐的全过程,也无从分辨北伐中的对错、矛盾和极其复杂的历史背景、以及最后国共两党的分歧分裂反目成仇的前因后果。
在韩玉的思想里,参加北伐勇于献身的都是英雄,都值得敬重,可如今眼前这个英俊俘虏是个残害人民攻打红军的国民党飞行员,似乎与革命的伟大北伐格格不入,这让韩玉感觉颇为困惑。
想不通就放在心里慢慢想是韩玉的性格,她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走到火堆旁,招呼赤卫队员们简单地用餐,分配放哨守卫任务,完了才把安毅叫到火堆旁,递给他半个竹筒的米饭,用随意做成的竹筷子从一个粗糙的坛子里夹出一大夹腌制的咸干菜,放在安毅的米饭上,自己捧着小半个竹筒的米饭,就着少量的咸干菜慢慢吃起来。
安毅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填进肚子里,转向呆呆望着自己的三童子,低声请求道:“小兄弟,能不能把你们缴去的那包香烟还给我?”
“不行,一切缴获要归公!”
三童子反应很快,一口拒绝。
安毅烟瘾上来实在难熬,想了想指着正在用刨刀削枪托的汉子,笑着说道:“这样吧,只要你把烟还我,我今晚帮你们把那挺捷克轻机枪修好,那位老哥手艺好,做的枪托也挺漂亮,木材选得也合适,就是在接口处的地方弄错了,如果不注意,做成的枪托就是废物,没用的。”
正在忙碌的汉子惊讶地停下手,赤卫队员们也纷纷望向安毅,看看机枪,又看看枪托,接着望向韩玉,就连刚刚安排完岗哨进来的赖副大队长也惊讶地望着安毅。
韩玉想了想吩咐赖副大队长拆去弹夹,把残损的机枪拿给安毅,安毅接过仔细看了看,问那汉子要过把自制的扁凿子,再让三童子拿来块布铺在面前,在一群汉子和韩玉专注的目光中,三下两下就把机枪拆得七零八落,整齐地摆放成一排零件。
安毅拍拍手笑道:“可以把烟还给我了吧?”
“他娘的,还真有两下子……也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