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难个屁!二十几岁年纪轻轻的就混到这地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再说了,要想更进一步也得等翅膀上的老毛长齐了才行,偌大一片产业没个三五年时间,成不了多大气候,他自己也懂的,一直嚷嚷再给他十年最低五年,就能狠狠教训小日本,把工业基础夯实,就能让列强再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对吧?这话我喜欢听,也确实有远见,既然这样,他这心里头还失落牵挂个屁啊?”
老道毫不客气地打击安毅心中仅存的那点儿不甘与傲气。
周崇安摇头大笑,安毅翻了个白眼不搭理老道,可老道不放过他:“说来听听,你是怎么感动你的校长的?”
安毅长叹一声:“说实话,我理解他的感受,他也有他的抱负和理想,也想把国家建设好变得强大起来,可是左有汪精卫一系掣肘,右有天天叫嚷分权的政学系强大的阻力,前有林森等党国元老虎视眈眈挑骨头,后有孙科这些落马后极不甘心天天想卷土再来的改组派逼迫,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要是再加上我这个糊里糊涂冒出来的所谓政治明星形成竞争,他还不操心死?其实这些我都看到了,而且实话实说毫不隐瞒,明确表示真要升我的官就让我去黄埔当教育长,再不行就让我到川南去当叙府陆军士官学校和航空学校校长,顶多兼任川南绥靖公署主任,守着自己投资巨大的企业,别的什么名利一概不要。等回到上海我要私下和记者们说说,那帮想象力丰富的孙子把老子给害苦了,连英美报纸都预言老子会成为国家未来的军队领导者,狗日的洋鬼子什么话都敢说,还不把我们蒋委员长给急死啊?”
老道和周崇安会心一笑,安毅摇摇头斜眼望着两人:“好笑吗?估计不是你们受罪才这样。”
两人又是一笑,周崇安感兴趣地问道:“你在蒋委员长面前,就这么直来直去地说啊?”
安毅又是一叹:“校长是何等精明的人?我不直来直去,竭力表现出忠心耿耿无欲无求的样子,能获得他的信任才怪!小弟多年来就是凭着直来直去不弄虚作假,才有今天的这点儿成就,才获得他的器重与提拔,就连我的那些师兄教官还是他亲侄子都嫉妒了。当我主动提出把第四厅直辖的北方特遣纵队,完全交给正在筹备的由贺耀祖前辈当局长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时,校长是真感动了,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流泪,上一次是在南昌战役失败的渡口,当时我在水里扛起断桥让他快跑,他蹲下来看着我流泪了,今天是第二次,弄得我也鼻子发酸止不住落泪,奶奶的……”
周崇安颇为感动,老道不屑地冷笑:“真让你交,你肯吗?就算你肯,麾下弟兄们愿意吗?再一个,他蒋委员长接过去能管得了吗?老贺这个老好人又是你关系深厚的长辈,他又愿意接下吗?都是惺惺作态的屁话!不过,如此一来你们师生间的关系肯定会更进一层,对他对我们队那些暗中和你较劲儿削尖脑袋往上爬的人,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你小子确实没有他所担忧的那份野心,老子也算定你这辈子成不了皇帝,这样最好,自己干自己的,宁做鸡头别做凤尾,好看不实惠,弄不好还一屁股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