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扰他们,让他们静一静吧,这次中央在欧美调停国和日本人的压力下,不顾我前线各军将士的强烈反对,主动后撤十公里,放弃闸北、江湾和吴淞阵地,安毅和他的将士们最想不开,军委来人宣布命令的时候,我和他都在十九路军司令部里,他当即发怒,打碎了十几个茶杯,踢翻五六张桌子,要不是沈副官抱住他,前来宣布命令的林蔚将军可能都下不来台。
这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发怒,像头被刺伤的疯狂狮子,当时把我们给吓坏了,刚把他拖进里屋,外面的十九路军一群将领又闹起来,最后在蔡总指挥的呵斥下,一个个流下屈辱的眼泪,唉……激战数十日,安毅麾下虽然取得歼敌过万、伤敌无数的显赫战绩,但他们也付出了战死过万负伤过万的惨重代价,这个时候命令撤退,怎么能不让他们伤心屈辱呢?十九路军也如此,你们各师各旅还不都一样吗?这种痛苦不好受啊!”
众人唏嘘不已,孙元良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中央会如何处理日本战俘、被俘军舰、商船和侨民的事宜,安师弟在对日谈判中明确表示,日军不撤兵,绝不会释放一个战俘,绝不交换一艘舰船,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申请仲裁各国和国际红十字会组织联合视察组,要前往宜昌江南的屯垦新村和川南泸州战俘营探望侨民和俘虏,以便证实安师弟的麾下各部没有虐待俘虏。”
俞济时叹息一声:“只能请校长出面才能说得动安师弟了,他要是不同意国联去也没用,他那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诸位又不是不知道,别看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吃了亏也乐呵呵的,可这要看对象,自己弟兄或者他尊敬的师长们可以,别人休想赚他半点儿便宜,横起来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要是敌人更糟,他能抡起刀子时眼都不眨一下。”
众人轻声笑起来,张治中颇为担忧地说道:“这家伙爱憎太过分明,租界的各国报纸上说屯垦区的那些事是真的,两千余名日侨被他关押在宜昌兵站后面的新建屯垦村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干活就得饿肚子,原本不可一世的日侨被他的兵站守备团摆布得服服帖帖的,没一个敢反抗。
战俘营没有任何外人能进去,就连泸州本地官员都不能入内或者远观,从屯垦区的情况推测战俘营,日本人不急得上蹦下跳才怪。
中央政府几次想派人前去川南检查战俘营,都被他一口拒绝了,军委诸公大多是和他交情颇深的前辈,敬之将军几次想问,又开不了这个口,深恐安毅一句不好听的话顶过来,弄得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