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毅对美国人这一套颇为赞赏,上位者不仗势不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人的好习惯,正是中国官场少有的良好品德,当下笑着说道:
“没关系,上校,能够与詹森先生、彼得先生和克里斯先生欢聚一堂,是我的荣幸!还有,如果愿意的话,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对吗?”
众人低声笑笑,欣然接受,安毅也没有再多的客气,而是开门见山直言此来的目的:“非常感谢克雷伯格上校和美国总领馆对王庚少将不遗余力的帮助,今天我就是为此事来的。估计诸位已经知道,王庚少将已经被我中央军委军法处逮捕,不日将会由军事法庭做出审判。
作为全军的参谋次长,我认为此事仍有不少亟待澄清的问题,不能因为王庚将军的不慎被捕,而让他承担超出其责任范围之外的诸多罪名,所以今天冒昧前来,请求克雷伯格上校的帮助。
我知道,王庚少将与克雷伯格上校是西点军校的同窗,而且王庚将军在申诉状上说,他之所以潜入公共租界最后不慎被俘,唯一的原因是他对军队刚刚装备的德制一〇二火炮的技术参数存有诸多疑问,在实战中这种火炮没能发挥其应有的效果,所以特意来找克雷伯格上校请教。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案件的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四个美国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连国民党中央政府报纸都言之凿凿的“王庚泄密案”,会让眼前这位闻名中外的、对中国军队有着非凡影响力的年轻将军如此慎重,而且安毅的话中隐隐含有为王庚开脱的意思,这让美国人深感意外,不得不严肃对待。
克雷伯格一脸郑重地回答:“安,王庚是我和西点军校同届学友都很钦佩的人,不单止他卓绝的才华和知识,他的品格也同样令人尊敬。王庚没有撒谎,他那天确实是来找我探讨德制一〇二火炮的使用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非常愿意证明此事的真实性,要是说他在其中犯下什么错误,那就是在中日交战的紧张气氛下,不该毫无顾忌地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进入公共租界,这对一个率领两千多官兵而且正在指挥作战的将军来说,的确是极不慎重、也违反常规的行为。
尽管如此,当日本人极为牵强地以间谍罪想要严惩王庚的时候,我们使领馆的官员都据理力争,甚至不惜以建议华盛顿对日本实施全面制裁相威胁,日本人才悻悻作罢。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王庚身上并没有任何军事布防图或者其他的机密资料,否则日本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压力而很快释放王庚,毕竟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不是凭借着几句威胁就能作数的。
至于王庚最后在礼查饭店中被俘,是因为他被日本密探和军警追得走投无路了,唯有进入英国人所有的礼查饭店,才能暂时避过当场被俘的尴尬,根本就不像你们的报纸上传言的那样荒诞不经。”
“安,我可以出面证明克雷伯格上校的话,当晚我被叫醒就是因为这件事,发往日本总领馆的三分外交照会也是我亲手签署的。”詹森和蔼地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