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得顾长风和弟兄们心酸不已。他们都知道以目前的两国国力和两军军力对比,哪怕自己二十余万安家军尽数开来,与二十余万东北军弟兄一起拼死一战,最多也只能把日寇挡在长城以北,要想收复东北赶走日寇,谈何容易啊?
杨九霄见屋子里沉默下来,连忙笑着开解:“六叔公放心,你老年仅半百,身板儿硬朗着呢,绝对能看到小日本被赶出咱们东北的那一天,我保证!”
老先生平静下来。对顾长风歉意一笑,接着幽幽而叹:“老朽失态了,尚请将军海涵,其实老朽心里明白,光复东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过,今天看到你们,看到少帅拿出了血性,老朽这心里终归踏实了,只要抵抗,不管多么艰难多么蹉跎,终归有份希望,有个盼头,就不会日夜担忧亡国灭种了啊!”
老先生的一席话,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灵,顾长风情不自禁伸出手来,轻轻握住老先生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杨九霄放下烟袋,仰头长叹一声,看到门外参谋们伸头进来,连忙跳下炕,出去一会儿,很快返回,拉拉顾长风,对着老先生乐呵呵地说道:“六叔公,小侄和顾将军军务在身,就不陪你多聊聊了,等过一段忙完小侄再来看你,这满屋子的弟兄就麻烦您老一家了!”
“别说这话,有事就忙去吧,去吧……”
凌晨三点,金岭寺铁路线以南,下河山。
雪坑中,鲁彦青打着手电筒,把刚刚收到的电文接连读了三遍,对身边几名副大队长由衷赞叹:
“真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的主意,一定是顾长官想出来的。九哥和司令部几个弟兄绝对想不出这么精妙的主意!常怀,你立即率领侦察排和三连出发,绕着山脚沟底走,争取二十分钟内赶到东面的馒头岭,隔着大凌河向正在铁道线上等候铁路抢修的第八师团先遣联队打冷枪,带四门六〇小钢炮去,炮弹能带多少带多少,瞄准施工的篝火,轰他娘的!记住,打两炮就得换个地方,不能停在一个地方蛮干,否则日军掷弹筒还击可不好受。
“大家千万别担心日军会从刚结冻的河面上冲过来,滑溜溜的他们绝对跑不了,反而成为你们的活靶子,一个不好冰面破裂,他们死得更惨。退一步说,要是日军拼了老命反击,你们就向东面撤退,看到日军追不上之后,再迅速绕回来打一轮,只要拖住这股日军三小时,就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