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来,你这是啥话啊你?咱们自己弟兄,怎么说这个?你的为人大哥能不知道吗?而且大哥还知道,是咱们安老大坚持把你送回少帅身边去的,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无论在哪儿,咱们都是打日本鬼子,无论你跟着谁,仍然是我杨九霄的好兄弟!”杨九霄乐呵呵地拘了拘郑开来的肩膀。
顾长风看到郑开来眼睛发红,连忙打了个哈哈,引开话题大声建议:“走吧,咱们进城里的衙门去看望一下受伤的弟兄,里面有我的副侍卫长,这小子武艺不精,身法呆滞,被一个垂死的小日本把肚子捅了个对穿,真他娘的窝囊,等他伤好之后,老子要把他赶到新兵团去,看他还长不长记性!诸位请,咱们骑马进城,完了还得开个会,估计老大那边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任务了。”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走到院子外面,翻身上马,数十铁骑飞奔起来,声势不小,马蹄敲打在城中街道的花岗石板上,发出密集的撞击声,带起的阵阵寒风,让激战过后的老城更显肃杀。
进入充做临时伤兵营的县衙走了大半圉,上尉医官终于逮到个机会,向顾长风汇报:“师座,药品用得差不多了,急救巾、药棉纱布等基本用完,消炎药和针剂只剩三分之一,再不补充,下去再打一仗就成问题了。好在现在天气冷,伤口不容易发炎,可是冻伤的弟兄剧增,这方面的药品奇缺啊!”
顾长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放心吧,很快就会有足够的药品到来!你现在要做的是,立即率领你的部下和工兵连的弟兄们一起,给受伤弟兄包扎,一团和支队二大队弟兄正在动员乡亲们准备大丰和担架,还有缴获的两百多匹马帮忙,中午之前必须出发,把伤员全部送往东南七十公里的建平、凌源,否则会很危险。今天是老天爷开眼下起了大雪,否则日罕呓机早就在咱们脑袋上下蛋了。”
“是,属下这就准备。”
顾长风满意地点点头,看到杨九霄和郑开来几个已到前面,围着一个躺着的伤员嘘寒问暖,顾长风过去一看吓了一大跳,躺着的黑大个双手双脚包裹着厚实的纱布,近两米长的门板竟然装不下他高大的身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脑袋枕在接着门板一头的椅子上,要是整个人竖起来,肯定就像一座铁塔般高大。
倪显荣向顾长风低声介绍:“这是我们支队特务连的张铁柱兄弟下半夜成功炸毁铁桥,铁柱兄弟居功至伟。当时敢死队五十弟兄全都裹着白床单,趴在随时都有可能裂开的凌河冰面上匍匐前进,从东面彦青他们枪响开始,敢死队弟兄们就推着四十个炸药包,悄悄爬向桥墩,其中五个炸药包就是钛柱推动的。
“他们成功到了桥下,又是铁柱站在运送炸药的门板上,在人梯的最底层顶着五个弟兄升上去,安放炸药雷管,当时脚下的木板很滑,光乎乎的桥墩也没有抓得住的地方,只有一条堪堪塞进半个手掌深度的石缝,铁柱兄弟脱下手套把手伸进去了,才稳住人梯。等炸药安放完毕,弟兄们下来引燃导火索,看到铁柱一动不动,就想拽着他跑,摔倒后才知道铁柱弟兄已经被冻僵了,七八个弟兄把铁柱抬上门板拽着一路狂奔,等逃到岸上后才发现,铁柱的双手十指已经全没了,估计都留在了桥墩的石缝里,送到医院仔细检查才发现,他的十个脚趾也冻掉了六个,其他四个不知能否保得住。我听说江南医院水平高,希望能治好,废就废了,起码能让铁柱自己走路……他才二十岁,还没有娶媳妇儿呢。”
顾长风唏嘘不已,弯下腰,对一脸憨笑的铁柱低声赞道,“是条汉子!铁柱兄弟……”
“报告师座,日军一小队骑兵在城东北十公里的东山与我警戒小队遭遇,双方交火数分钟后,日军退去,我小队战死两人,负伤四人,打死敌军一人,俘虏敌军伤兵四人。属下等分析后认为,集结在北票城中的日军第八师团十六旅团很可能会对我发起进攻。日前东面铁路沿线十五公里内尚未发现日军踪影,但是严峻的形势迫使咱们不得不尽快拿出应对方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