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霄心中发酸,一句问候刚出口,老先生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他,一手抓住顾长风,激动地恳求一件事:快把我家媳妇和孙子救回来吧!日本人和伪满军都是畜生,不是人,男人们修机场修路累死了就拖去埋,连张席子都没有,女人们接二连三被糟蹋,上吊的都不下十几个了。
杨九霄心情无比沉重,连忙追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沈阳那边没这事儿?哪怕被拉夫,女人和孩子都尚能安稳,为什么这里成这样?
翟老先生只说一句话就倒下了:不单止老爷庙如此,整个朝阳方圆百里,各村各镇都这样,满州军的黄狗子说了,因为辽西抵抗大日本皇军最厉害……
晚上十点,老爷庙大殿。
众将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熊熊的炭火烧不尽满腔的悲愤与仇恨。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满脸凶光的倪志强和鲁彦青推门进来,众将接连抬起头望了过去。
倪志强在火炉边“呲”的一声擤掉一大筒鼻涕,搓搓冻得通红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全招了,三十五个伪军分开审讯,核对后没有人撒谎,如今朝阳城里只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一个步兵旅的伪军,加上第八、第六师团的运输队、中转仓库守卫,总人数还不到八千人。
“城东南的机场,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工兵,伪军步兵旅分出一个团来协助管制一万多民夫。所有被抓去的人,不管男女,全都住在临时搭建的木棚子里,既不遮风也不避寒,每天都有十几具累死冻死的乡亲尸首抬出去掩埋……
说到这儿,倪志强吸了吸鼻子,强压内心的悲愤:“七天前,西面的凌河大铁桥修通了,火车运送大量物资到大板镇车站,然后用汽车运到朝阳城去,据说现在的朝阳城,已经成为日军的前进兵站和物资集散地。
“还有,日军工兵大队约八百官兵正在赶修铁路,从大板镇一路修过来,朝阳车站定在了城北,为了修仓库修车站,三日前上万民夫已经拆掉了北城墙和门楼。如果派两个主力团五千弟兄绕过去,从北向南打,敌人一个也跑不掉。”
“就这么办?”杨九霄望向顾长风。
顾长风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城墙拆掉了更好,省去进城的许多麻烦,估计是日军觉得这里是大后方非常安全,准备把朝阳当成他们的中转枢纽了……哼哼,又是建机场又是建火车站,他们还真以为太平了?”
“要不我带一个营摸进大板镇再干他一家伙?”倪志强这回是真的怒了,这家伙自从升上少将参谋长之后,就自恃身份不再亲自带兵,现在竟然主动提出带一个营过去突袭,想来是肠子都快被怒火烧焦了。
顾长风反对:“让彦青去,他比你熟悉,率领暂一团一营三百弟兄加上豹子的特务连、特种大队爆破分队一起去。一营近半弟兄参与过袭击大板镇火车站和日军野战医院的战斗,熟悉情况轻车熟路,只要成功接近那里,依样画葫芦即可,干完顺便把铁桥给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