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军政委李霄龙在近十天的战斗中表现得宽宏大度,数次身先士卒做出表率,战斗空闲时不是下到基层慰问战士,就是与各级指挥员坦诚交流意见,不但能文能武,水平高超,还没有半点儿架子,逐渐被黄汉和将士们接纳。
晚上七点,李霄龙仍然和前几天一样,只要不是协助黄汉指挥战斗或者急行军,就会来到电讯室,与黄汉、刘自原、杜启亮一起收听川南广播电台的新闻,然后就其中透露的消息结合上级通报的军情,展开热烈讨论。
今天的李霄龙一进西厢房,就看到黄汉刮掉了十天不剃的满脸胡子,嘴上叨着根香烟,神情显得轻松多了。
李霄龙心中暗喜,知道黄汉已经彻底放下了思想包袱,再也不执着于自己的部队被划出一半的懊恼和不满,虽然黄汉的自控能力惊人,当日听李霄龙宣读完分兵的文件之后没有任何失态和愤怒,但是李霄龙还是从黄汉蓄满泪水的目光和微微颤抖的身躯中,看到这一消息对这个铁打般的猛将所产生的冲击。
李霄龙永远也忘不了分兵的那天上午,黄汉把麾下四十一师的八千多弟兄都集中起来,用最简明最朴实的语言告诉将士们如今严峻的形势,最后喊出了保卫党中央的口号,最后八千多将士都是泪流满面地高喊着口号离去,一步三回头的景象,让所有二十军的将士们都流下了热泪,副军长刘自原泣不成声,只有黄汉一人,高高屹立在土坎上,神色严峻一言不发地望着南方看不到头的行进队伍。
听完新闻议论一番,黄汉抬起头,扔给李霄龙一根烟:“出去走走?”
“好!”
李霄龙点燃香烟,拍拍乐呵呵的通信连长常胜的肩膀,接过他送上的一包香烟,道了声谢谢。
走到河边青石板上,两人停下脚步,黄汉紧了紧大衣领子,低声问道:“今天川南电台播出的这么多新闻,你怎么看的?”
李霄龙再次续上一支香烟,猛吸了几口,缓缓吐出烟雾:“安毅狡猾啊!竟然跑去慰问文工团的战士,还与白俄的芭蕾舞演员合影留念,啧啧…….这孙子真他娘的是个心理战高手,比起北伐时更阴险狡诈了。”
“等等!听你这么说,像是认识安毅?”黄汉惊讶地问道。
李霄龙点点头,再次抬头望着满天星斗:“是啊!我认识他,而且早在当年他还是模范营营长的时候我就与他结识了。打贺胜桥之前,我在咸宁加入了他的部队,可惜一进去就被他发现我的党员身份,这个人非常狡猾,目光很犀利,从那以后就不给我好脸色看,老子一个堂堂大学生从军,竟然被他弄去养了几个月的马,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