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上的银色战机一架架降落,又一架架起飞,大型轰炸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断袭来,但所有在机场上服务的工作人员,脸上都带着兴奋地笑容,丝毫也不觉得这些嘈杂的声音有什么不妥。
指挥塔下的指挥部里,空军司令黄禀一正在向通信处长下达命令:“电告大本营,二团已完成值班交接,三团在十五分钟之前已顺利抵达大同机场,一小时后即可进入战斗状态。”
两点二十分,叙府大本营。
指挥大厅对面的休息室里,劳守道、蒋云山、马君武、祁圣卿这四大智囊围坐成一圈,对一份份四面八方传递来的情报进行汇总分类,逐一进行分析,展开讨论,为安毅及前方的第十七军将士出谋划策,向全国各界名流、故友世交传去一个个信息,为安家军的奋起抗日获得道义上的支持而尽心尽力。同时,他们严密分析安毅所制定的一连串计划,确定对外联络的手段、顺序,以丰富的经验和阅历,对每一环节反复斟酌权衡,最后把成熟的意见交给安毅,以弥补他和将校们的疏漏和不足。
房门轻轻打开,安毅悄然入内,看到四个前辈仍在聚精会神争论不休,安毅眼中的歉意一闪而没,乐呵呵地坐到了侧面的短沙发上。
对面的祁老爷子看到安毅,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好奇地问道:“小毅啊,你给蒋委员长的复电中是怎么说的?”
“晚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反正今天去不了成都,或许明天能抽出时间,只好回了八个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安毅恭敬地回答。
四个前辈乐了,严谨地马君武微微点头:“介石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当年我在中山先生身边时就很留意他,他是个非常聪颖也很沉得住气的人,肯定能从这八个字里面理解你的意思。只是我有些捉摸不定,他要是知道第二师和第二十五师全都停止南下,赶赴与日对峙之前沿,会不会因此而生气?他有没有为此专门询问过你?”
安毅笑着摇摇头:“没有,委员长肯定早就知道了,即便我不说胡子也会及时上报的。黄杰和关麟征二位师兄都是委员长极为看重的得意门生,多年来对委员长忠诚不二,指哪儿打哪儿,刀山火海前赴后继,这次之所以会抗命而行,也完全是满怀义愤和爱国心促使,他们被迫南撤本来就一肚子愤怒,深感委屈,也伤到了军人的自尊,所以晚辈只去一个电报告诉他们十七军要开打,他们二话没说就参与我们的行动,想必委员长很容易就能理解这一点。”
蒋云山捻须一笑:“法不责众嘛,真要追究责任,到头来还不是得追到你身上?他们和麾下部属最多也就是被训责一顿,有你这个全军参谋次长在前面扛着,他们的责任不大,反而会因此获得全国上下的一片赞誉,这个算盘打得精啊!”
“先生说得非常正确,我那两个师兄别看都长得道貌岸然、满脸正气,其实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他们肯定把错对得失都在心底算计好多遍了。”安毅回答。
众人听了畅声大笑,对安毅的坦率喜欢不已。
这也是大家愿意屈身辅佐安毅的原因,和安毅在一起,他们从未感到什么压力,更没有揣摩心思的那种痛苦,安毅对他们的尊重和信任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儿的惺惺作态,而且对他们的要求和工作上的计划,总是慷慨予以支持,从无半句讯问和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