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校长,到去年底为止,航校总共花掉了两千七百多万!这还仅仅是教育培养方面的费用,不算学校建设和购买训练战机、训练消耗等方面的钱呢!”
安毅显得无比痛苦,突然指着望过头来的宋子文,向蒋介石和冯玉祥伸冤:
“宋主任坚持原则,胸怀天下,却始终不理会我们的巨大付出,看到属下从安南偷偷走私几台飞机发动机回来,他就咬牙切齿地要属下交税,属下听说去年秋天他从叙府回到南京之后,立刻向校长您告状,非得要我们如实申报进口数额,补交关税,害得学生几个月不敢去南京见您!”
孔祥熙笑得前俯后仰,宋美龄和周至柔也乐的不可开交,蒋介石骂了一句“油嘴滑舌”,就笑得捂住嘴。
只有冯玉祥惊讶不已,看看懒得理会安毅的宋子文,再看看一脸沉痛的安毅,好一会儿才会心地开怀大笑。
这一刻,冯玉祥终于看到了安毅的狡猾与无赖,也从中看出了安毅与宋子文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
冯玉祥对安毅的巨大付出佩服不已,当着蒋介石、宋美龄等人的面,啧啧赞叹:“安将军数年来精砺图治,不但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且屡屡为南北灾区慷慨解囊,安置灾民高达上千万,此次国家产业危机,又及时筹集两亿多巨款,义无反顾地拯救民族工商业,惠及百万产业工人及其家属,保存了众多民族工业的生存发展,令人万分感佩,实属国家之幸、民族之幸啊!”
安毅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谦虚地说道:“安毅感谢前辈抬爱,但当不得如此赞誉。安毅以及志同道合的将士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尽到一个军人的职责而已,用一句漂亮话说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应该的。
“记得安毅八年前北伐折翼,铩羽而归,遍体鳞伤地回到南昌,安毅尊之为父兄的劳守道将军,对心灰意冷的安毅和将校们说过一番话,他说‘只要坦然面对,无愧于心,虽败犹荣;若是锱珠必较,不明大道,胜不如败。人生于永恒之天地,犹如白驹过隙,数十年弹指一挥,纵有良田万倾,广厦万间,死后栖息五尺之地,唯烁烁大义千古不灭,人生苦短,大道长存,岂可对个人成败执着如斯’。
“这一番话安毅苦苦思索,直至现在才逐渐弄明白该做些什么。说实话,到目前为止,安毅所作的一切,都不知道是对是错,越往前走,越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大,时有不堪重负、如履薄冰之感,若能倾尽所有换来国泰民安,对安毅来说反而是最好的解脱。”
众人惊愕之后,全都沉默下来,一时间都难以理解,年纪轻轻的安毅,怎么会有如此苍老的心态?
唯有坐在后排的沈凤道暗自唏嘘,他明白安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由衷之言,同时也为安毅逐渐窥探到“何为大道”而暗自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