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从北伐开始,老子一路在前方拼命,有些人就会躲在后面,悄悄谋夺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和地盘。王诚钧,今天你和我讨论我爱不爱国,我倒要反问你一句,你又如何?你的组织又如何?老子的军队要是不守住川南,哪里会有今天的安家军?老子的部队要不是驻扎华北,你们连*示威的机会都没了,哪里还能眼巴巴地跑到我的司令部里来骂我?十七军辛辛苦苦训练你们几千人,转个身全都走光了,你说他们去哪儿了?去抗日一线了吗?你我心里都清楚明白!我相信,有一天要是老子的兵打没了,你们这群孙子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王诚钧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毅,他从来没见过安毅发这么大的火,心里突然一阵后悔。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回是打着感谢的幌子来十七军司令部的,谁想到竟然会闹到这一步?
安毅继续说道:“你和你们的党高呼要抗日,那么请问,面对九一八事变丢失国土,后来长城抗战又屡失关隘,现在正在西北围剿你们的东北军少帅张学良,你们是如何做的?按照你的说法,这样的人无论如何算得上是*贼了吧?照理你们应该针锋相对,大义除奸吧?可是你们怎么做的?你们的中央在和他眉来眼去,就差好到一块儿去了。你说要爱国,要抗日,行啊,我可以满足你们,老子立马下令,让东北军、西北军和晋绥军让开道路,确保你们的党中央的安全,让他们把队伍全部带到河北来,没枪给枪没钱给钱,只要求你们去第一线打*人,你愿意吗?
“没错,经过几年的发展,我安家军实力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但就算是我们最精锐的二十四军四十四师,当年在顾长风的带领下,不也在辽西铩羽而归了吗?长城抗战期间我们也拥有超过敌人一筹的先进战机,部队不也损失惨重吗?有时候打仗并不仅仅只看表面上的数字,数字是最能迷惑人的,也是最容易让人犯错的。我给你举个例子,山东省主席韩复渠,为什么不敢收复只有几千日军驻扎的青岛,那个港口城市可是华北有名的商埠,每年的税收高达上千万,照理说韩复榘手握十万雄兵,对上几千日军,横扫不在话下吧?其实不然,*强大的海军始终在中国近海游弋,一旦出现情况,那么就会有几十甚至上百条战舰杀过来,到时候不要说收复青岛,能够避免全军覆没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再看看这次演习,担任演习中进攻方红方的*师直属特务团、各旅迫击炮营都没有出动,大概和日军一个师团的实力相当,就是这样一支部队,轻轻松松就打垮了九万大军花费一个月构筑的防线,你们说,这些纯粹数字上的堆积,能够证明什么呢?目前,宋哲元和韩复渠依然坚决不同意中央的货币改革政策,仍然在其控制的地盘上流通白银,这样的军阀怎么靠得住?你们说真要打起来,他们是会出手帮忙还是站着看?
“王诚均,要是你真的想抗日,那么你把这两年受训的几千人找回来,我给你们搞个编制,等开打的时候把你们推到第一线去,如何?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胆怯了吗?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你的战友没信心?”
看到王诚均脸色通红,呼吸变得急促,安毅最后数落道:
“王诚均,今天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贼,是不是看到我脾气好,对你们的请求一再应允,觉得我这个人好说话,可以轻易糊弄,进而想通过鼓动我出兵抗日,给你们创造一个扭转困境的机会?说实话,我很失望,我没想到我帮助的,竟然是这样一种人,为了自己的打算,竟然置国家与民族的利益于不顾,置朋友于险地!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一个个嘴巴上高喊抗日,却在拼命保存自己的实力,我顶在前面倒成了冤大头,辛辛苦苦多年支撑国家危局,还被人骂为*贼,我真的很痛心!好了,我的发泄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如果没了,你们就自己离开吧,请记得把你们煽动起来的学生和民众劝回去,这个时候,我们真的不能再给自己人添乱了!就算我们的信仰有所不同,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做!”
说完,安毅再次深深地看了王诚钧一眼,又向周紫微点头一笑,转步离去。
周紫微此刻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狂热,眼中的泪花尚在,但已经没有了受委屈的感觉,脸上满是深思之色。
王诚均欲言又止,看到安毅转身离去后他身边的沈凤道和林耀东鄙夷地看了自己一眼,那隐含的杀气和锋芒,让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由摇头叹息起来。